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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ac,残年老树文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有人说,将自己的爱献给校花,倒不如献给一条狗,献给一条狗,至少它不会咬你,但献给校花,却很难说

    王小鸣是中文系的学生,他在联欢晚会上认识了一个外语系女孩。这女孩长得非常清秀文静。经过短暂的交谈,他知道了这个女孩叫石锐娜。石锐娜这个名字,对于王小鸣这个热爱阅读的文学青年来说并不陌生,因为他在校园报上经常拜读这个名字写的文章。今夜坐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他崇拜已久的作者。

    石锐娜不仅文章写得漂亮,而且人也张的漂亮。王小鸣趁大伙“癫”得不可开交之际,偷偷端赏了一下面前这位女孩子。石锐娜长得婷婷可人,细眉甜目,唇红如苹,玉肤似雪,丽质天生,婀娜多姿,月神柳态,美得令人不瑕思慕。他在端赏别人的同时,那双闪亮的眼睛也好像看着他。王小鸣一抬眼,和石锐娜的目光接个正着。他蓦然震动,在这一电光火石的刹那,在他眼中,某种令人悸动的情愫。这一下,他有片刻惊怔与忘我,他觉得心中有如万马奔腾,各种欢乐的思绪,像潮水,像海浪般对他汹涌而至。

    晚会完毕,大伙回到宿舍。大家收获不菲,他们都在自吹自擂,说自己如何邀请到心仪的女孩跳舞;说自己如何手到擒来要到了某女孩的手机号码云云。整个宿舍叫叫扬扬,人人春风得意,但惟有王小鸣闷头不语。大家疑惑不解,一哄而上追问究竟。面对一张张打破沙煲问到底的脸,王小鸣只有从实招供。

    大伙听了王小鸣暗恋石锐娜的经过,都热心地帮他出谋划策。人多力量大,果然不到两天,舍友小川就查到了石锐娜生日时候。在大家的鼓励下,王小鸣终于为石锐娜买了一份生日礼物。在石锐娜生日那一天,王小鸣托人将礼物送到她的手中。

    第二天早上就来结果了,礼物原封不动的退回来,里面还附带一张纹皱皱的小纸条:

    王小鸣:

    首先有点要明确的是:

    1、我有男朋友,不可能也不会喜欢你。请你不要在那儿想入非非,做些不明智的事。

    2、我不喜欢你,请你别来烦我。也不想与你作朋友,我并不想知道你的名字。请你自尊、自爱、自重!

    3、请你以后别打电话到我宿舍或家里,我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会给你机会,请你自重!

    4、谢谢你的书,你我素不相识,我不会要你的礼物,请你收回!你打动不了我的,即使你从六楼跳下去,我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请你自知!

    石锐娜

    6、29早晨

    王小鸣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全身麻木。他愣住了,他嗓子发干似的,拼命咽了两三口唾沫,他变得茫然不知所措,脑子白纸一样空白。

    两天之后,王小鸣就开始给石锐娜写回信,一写就足足写了四年

    一

    石锐娜或许你写这封信的时候很轻松,很漫不经心,可你曾想到我读这封信的沉重和痛苦。

    我用牙齿咬住嘴唇,绷紧面肌,一字一句都像一把把小刀似的在我心脏绞动。我觉得脑壳晕晕的,手脚筛糠一样颤抖。我强忍着愤怒,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但是失败了。怒火如火山爆发黄河决堤一样迸溅、咆哮、翻滚,我疯狂奔出了操场,拼命地奔跑,发出受伤狮子的怒吼。我真的有点疯了。最后我累倒在草坪上,再也不能动弹,在烈日下,我不知道晒了多久才恢复理智。惘然若失地从痛苦深渊摸索回来,我觉的校道已变得陌生无法辨认,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所有的东西都不堪入目,僵硬的脑门画上了一个悲哀的问号。

    拖着沉重的步履,带着身心疲惫,我回到了宿舍。静静躺在床上,脑子里仍然涌现着刻骨铭心、入木三分的句子:“请你不要在那里想入非非,做些不明智的事”“别来烦我,也不想跟你作朋友”、“请你自尊、自爱、自重”、“请你以后别打电话到我宿舍或家里,我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我素不相识,即使你从六楼跳下去,我也不回为你掉一滴眼泪”面对这刀一样锋利的句子,我浑身都是伤口、苍凉、疲惫和无奈。这些侮辱人格尊严的句子,用来打击流氓地痞尚且过分,没想到你早已把我当成风月老手、恶棍流氓,并且处心积累为我度身定造,这么“恰当”的词语。你或许根本没有把我当作人,把我炽热的心当作狼心,把我善良的肺当作狗肺。我来自农村,终日劳作,皮肉厚点,但脸皮并没有厚。我要告诉你,我跟你一样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身体是血肉之躯,那颗心也是肉长的,只不过是缺少你那份以怨报德的恶毒心肠。

    我跟你一样,有手有脚、有四肢、有感觉、有思维、有新有肺、有人格有尊严;跟你一样在“财华小食店”吃同样的饭活着,面对挫折同样会失意,面对伤害同样本能地反抗,读到琼瑶三毛同样感动落泪;载一个跟斗同样会痛,被刀割伤同样会流血,对同一个冬天和同一个夏天同样感到寒冷和酷热,受到伤寒同样会感冒,感染非典同样会死亡,面对禽流感同样感到恐惧

    二

    我是一个男人,一个蒸不烂、煮不熟、棰不扁、炒不暴,铁骨铮铮的硬汉子。我是有尊严、有人格、有原则的,虽然我出生贫贱,但我没有必要自卑。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我穷的豁达,穷得潇洒、穷得振振有辞,穷得说话仍然响亮。许多女生用鄙视的看着我,我也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她们,她们鄙视我的贫穷,我鄙视她们肤浅无知。或许很少人像我这样叹息过,也很少人像我流过那么多眼泪,但是我从来来没有因为自己贫困或怕陷入贫穷而发生一声叹息,或掉过半滴眼泪。我的灵魂虽然饱受命运的考验,可是我始终相信我将来不再穷人。我的穷困是短暂的、暂时的,而穷人的贫穷是永恒的。因为富翁没有儿女,只有继承人。“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心,并吞八荒之意”一息尚存,奋斗不息的信念时刻鞭策着我,使我“兼容并包,求同存异”海纳百川有容则大的吸收五花八门的思想,经过筛选、锤炼,勾成我的思想为我所用。我要用我的独创精神去征服世界,赢得属于我的掌声和鲜花。为了追梦,我几乎把我所有时间都耗尽在冰冷的图书馆了,眼镜加厚了一层又一层,身体熬瘦了一圈又一圈。但我从不后悔。现在我躺着,侏儒比我高,当我真正站起来,我不会比巨人矮。

    也是因为我躺着,匍匐在你的脚跟,你才有机会伤害我。我真不该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漂亮的外表窝藏着一颗青竹蛇口黄蜂尾上针的心。人情似纸薄,人一走茶就凉,凉的那么迅速,那么叫人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一转身就是陌路人。当我在痛苦呻吟的时候,也许你正在静静地躺在床上,想象着别人呻吟所给你带来的快感、快乐。一个能把脚踩在巨人头上的侏儒的欢乐,一只豺狼开始撕裂一头病倒不能自卫,却还有知觉感受痛苦的雄牛的欢乐。

    我可以咬住舌头,缄口不言。但是,我却不能使我的良知沉默不语。我仰不愧天,俯不诈人,行得正走得直,不怕雷公在头顶。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不留情面的刺伤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给你一棍打死,我死不冥目,沉冤莫白。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天上会刮风,会下雨,就不会掉馅饼。你有男朋友关我什么事?你不喜欢我又关我什么事?难道谢霆锋跟张柏芝恋爱,我就要醋性大发?难道伏明霞嫁给梁锦松,我就要哀痛欲决,通不欲生?难道叶倩文与林子祥结婚,我就要万念俱灰,撞墙割脉?难道你爱上一个死人(罗密欧),我就不可以爱上一个活人?难道你爱上罗密欧,你就一定占有他么?美女皓如玉,转眼归黄土。难道我会稀罕你每分每秒正在腐烂的肉体?留给你男友吧!难道你有男朋友了,我就要退避三舍?忽略自己的存在,从六楼跳下来,验证伽利略的自由落体运动的正确性、可靠性吗?废话!你没有权利命令我这样做!我生来也没有谁规定我要履行这项义务。我是无罪的,我是自由人,我胡思乱想,那是我思想的自由,你没有权利去禁锢她。我这辈子做了一件最不明智的事,就是在你生日那天,送一本自己爱不释手的书韩寒作品集给我自认为是我心中偶像的人——石锐娜。

    三

    石锐娜!我要告诉你,我认识你不是在开学军训时,你被石头不小心扎中脸,哭爹叫娘找教官主持公道的小女生;也不是基督教堂举行婚礼,你目不转睛盯着那对新人,眼角流露出缠绵艳羡、我见忧怜的小女孩;也不是我同学生日party那晚,来去匆匆的过客;更不是在你班举行晚会的浪漫夜晚。我认识你是在学院院报的一篇文章灯下漫笔,在字里行间,我认识了一个善良游子的灵魂,看到一颗渴望落叶归根却平静不下的心,体会到那股倔强不屈的精神。因为在这篇文章里我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看到了文学青年对成功的渴望。从此我就爱上了这篇文章,同事也爱上了这篇文章的作者。每个人都欣赏与自己相似的人,因为每个人最欣赏的都是自己。直到那个晚会上,你“在人多时候最沉默,笑容也寂寞”才引起我的高度注意。我发现你骨子里透射出一股儒雅的文人气质,浑身充斥着森冷气息,还夹着挥散不去的淡淡离愁。我凭直觉,你就是我所崇拜的作者——石锐娜!我按图索骥,顺藤摸瓜的挪到你身边。事情发展的很顺利,经过简短的交谈,我认识了你。

    偶象和对象完全不同的概念。我对你的爱是一种崇拜,一种对偶象崇拜,就歌迷对歌星大喊“我爱你”一样,并没有占有的成分,只是精神上的一种信仰和寄托。对象则不同,对象除了爱戴还包括占有成分。我也曾经一度死心塌地地深爱过你同一宿舍的女孩,我像孩子一样信赖她,她却把我当成了三岁孩童一样欺骗。我将自己廉价出卖给她,恳求过她、哀求过她,差点撕破脸皮跪了下去,还是“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总被无情恼”当关心成了干扰,问候成了废话,聊天成了无聊,打电话成了打扰。当这份爱开始贬低灵魂,产生罪恶,妨害对真理的崇拜和对名誉的热忱,那么这爱就成了一种罪恶,我立即停止了它。

    我将本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我开始误以为既然上苍让我们相遇,就会有更好的安排。我们形体相隔,心灵是相通的,再多的语言都成了多余的废话。我注视你眼睛就能窥透你的心曲,我诧异的发现我渺小的心灵与你“伟大”的心灵有共通之处,心有灵犀一点通。还隐隐约约看到文学的宝藏。因为文学是使人心与心相通,把人与人距离缩短。我们都是文学青年,相信我们将来能成为俞伯牙与钟子期一样的知音,马克思与恩格斯一样的友谊。

    四

    做梦都没有想到你是绵中藏针的小人。舍友拜读你给我的回信时候,他对我的镇定自若诧异不已:“我佩服你!你居然能沉得住气,假如我收到这样的信,恐怕我的名字比马加爵还要响亮。不过我从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信,也从来没有女孩有豹子胆,感给我写这样的信—”他谈笑风生,说他认识你,跟你如何要好;他还说,他生日那天,你送他一本珍贵的集邮册。他把集邮册翻出来给我看(炫耀)。他还耀武扬威的说:“我曾经追过她,不过知道她心有所属,我就另觅新欢不理她了。这个刺猥没有想到会给你碰到。我跟她做不了情人,却可以做最好的朋友而你却碰到一鼻子灰。”

    他怀着占有你的目的接近你,却获得心灵的慰藉,你答应跟他交成最好的朋友。我捧着一颗赤诚的心来,反被你狠狠地捅上一刀:“请你别来烦我,也不想与你作朋友!”当全体舍友在嘲笑我的时候,悲痛在我身上激起的不再是怒火,而是长久的沉默。中国最富裕的地方在那里?在广东。中国最贫穷的地方在那里?在广东。你来自富裕的珠三角,我却来自广东最贫困的粤西。面对你那“三天一层楼”的发展速度地方,我这出身低微的农村娃,那能不心有余悸?即使我抱住十个砝码,站在天平上也无法平衡。我跟富裕的舍友根本没得比,社会也许是这样:人爱富的,狗咬穷的。我因贫困被狗咬无可怨言,即使被狗咬死也是自食其果。但我舍友对你的爱是一种野心,一种占有欲而产生的狂热,你对他却毕恭毕敬;而我一片真心诚意,你却鞍不离马,甲不离身,舞棒动枪把我刺地遍体鳞伤。不过“海深终见底,人死不见心”我已无法解释这个疑惑,即使获释也失去了意义。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徐志摩说的。徐志摩一代风流才子,名扬四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都有束手无策、一筹莫展的感叹,我一介凡夫俗子、贩夫走卒,还有什么可怨恨的呢?知我者,谓我分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两个陌生人因为陌生而走近,也因为走近而变得更加陌生。我以为两人相隔的是关爱问候,走近才看清楚是火药味的硝烟。“请你以后别打电话到我宿舍或我家里,我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会给你机会,请你自重!”一阵旋风进入深渊一样,沉入我灵魂深处。我会恪守你给我的诺言,但我永远不会忘记曾经侮辱过我的人!我不是基督教徒,但你我信仰的都是同一个上帝。当初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最后一句话是:“原谅他们吧,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会原谅你,我只怪自己没有加厚镜片,以致睁大四个眼看世界,仍然摸进点心铺里买棺材,上错了门找错了人。我差点做出抱住贼秃叫菩萨,跪在老虎面前喊偶像的“不明智的事”

    五、附言

    1、“假如我不抵抗,你用刺刀杀了我,还用手指我的骨头说:看!——这是懦夫!”从此,你给我戴上的“流氓恶棍”帽子永远摘不掉。所以我我选择了反抗,选着了回信。

    2、把上面这封信烧掉吧,但愿那些情绪化挑衅的话不再刺痛你我,让所有的仇恨被火化成灰烬。我们不能再带上仇恨生活。

    3、悠悠此情恨无极,日落沧桑又万年。仁慈的上帝会替我抹干眼泪,一切都会过去。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除了记忆。当记忆打上了痛苦的烙印,那么痛苦就成了永恒的痛苦,偶尔迸溅、咆哮、翻滚袭击身心,至于“石锐娜”这名字,就像一把刀接近伤口一样颤抖,这是永远避免不了的痛。

    4、罗马凯撒大帝在被朋友和敌人行刺的时候,他武功过人,拔剑抵抗,但他发现在攻击他的人群中,有他心爱的的人布鲁塔斯的时候,他对布鲁塔斯说:“怎么还有你,布鲁塔斯?”于是他宁愿被杀,不再抵抗。面对楚楚动人的你,我本不应该抵抗,但我还是为自己沉冤莫白拨出锋利的刀

    5、我们尚没有开始,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莫名结束,无疾而终。我感到愕然和被遗弃的哀伤,这是我的命苦,无怨。

    6、我做事有始有终,既然由我开始,也该由我来结束。既然很平静的开始,也应该很平静地结束。

    7、狂欢节过后,迎来的是一个寂寞的早晨!该上路了!追梦人,你的梦还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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