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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朝楼下喊道。

    没有一会儿,张妈抱着一只雪白的狗崽上楼了。

    “乖乖儿子。有了地板,你的小脚爪再也不会凉了。”马小姐从张妈手中接过狗崽,轻轻地抱在怀里蹲在了一摞地板前。

    狗崽用鼻子闻闻木地板,汪汪地叫了两声。

    “你看乖乖多懂事?妈妈奖励你一盒冰淇淋。”马小姐高兴的抱着狗崽下楼了。

    “王师还有没有开水?”张妈问道。

    “还有半壶。”胖子说。

    “没水,你下楼告诉我一声,不要大声叫我。”张妈叮嘱胖子。

    秀芳刚把杨老太换下的衣服泡到盆里,杨老太就喊她。

    秀芳到小屋一看,杨老太斜靠着枕头。“大妈,你叫我有啥事?”

    “没有啥事,就想同你聊聊天。”杨老太把自己身子往床里面移了移。

    秀芳坐在床边。

    “小王,你看我儿子孝顺不孝顺?”

    “杨主任可是大孝子。”秀芳大声说。

    杨老太摇摇头:“我看他与孝子三竿子捋不上边。小王,你说我重要还是厂长的老妈重要?”

    秀芳显得有点迷惑。

    杨老太从枕头下抽出卫生纸撕下一块擦了擦鼻子“上个星期五晚上,我胸口有点闷,让他给我打开氧立得。没有想到,刚把药到进氧立得,他的电话就响。是车间马书记的电话,说厂长的老妈快不行了。我儿子放下电话,说车间有点急事他要处理,就匆匆忙忙的走了。把自己的老娘扔到一边去看别人的老妈,这能是孝子么?”

    “大妈,这一点上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你儿子那样做有他的难处,你要理解杨主任。”秀芳解释说。

    杨老太伸了一下腰。秀芳急忙把杨老太背后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你妈高龄?”杨老太问秀芳

    “七十六了。”

    “属虎的,比我小两岁。你们在不在一块住?”

    “没有?在郑州跟我二姐一块过。大妈,没事我去洗衣服?”

    “你去吧。”

    当最后的一块地角线钉好,客厅大钟响起12下。

    “12点了。”胖子伸了伸腰。

    “这地板还真不错!”张明亮没有站起,欣赏地板来。

    “你小子想在这里安家?”胖子用脚跟踢了一下张明亮。

    “你胡说什么?”张明亮站起瞪了胖子一眼。

    “活干完了,就要收拾家具开拔。”胖子把窗台的烟扔进工具包。

    张明亮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就把工具收拾好了。

    “吴小姐,你上来看一下,地板铺好了。”胖子站在楼梯口向客厅喊话。

    “声音小一点。”张妈听到喊声急忙上楼来。“吴小姐正在午休,我来看一看就行了。”

    张妈在屋里走了一圈“不错!,你们还真有两下子。这是剩余的工钱。”张妈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胖子。

    胖子接过信封连看也没看就塞进了口袋。“那我们就告辞了。明亮咱们走。”

    胖子和张明亮刚走出别墅的门,就听到张妈在背后叫他们。

    胖子和张明亮扭过头。

    “我忘告诉你们了,信封了多了五十块钱,马小姐说你们忙了一上午请你们吃个便饭。”

    “谢谢马小姐。”胖子和张明亮异口同声。

    胖子和张明亮在车子棚取出车子,推出了中宏世纪名苑。在中宏世纪名苑的围墙高大的棕榈树下,胖子从口袋了取出刚才张妈交给的那个信封。“明亮,咱们亲兄弟要明算帐。这次工钱是300元,加上马小姐的50元的奖励,每人175元。”胖子从信封了拿出150元,又从口袋了摸出25元递给张明亮。

    张明亮接过钱,把150元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剩下的25元扔到了胖子的车筐。“昨天买烧鸡还花了不少钱。”

    “你还和我客气什么?”胖子伸手去车筐里的钱。

    “拜拜!,以后有活一定别忘了我。”张明亮一抬腿上车子。

    夏去秋来,张明亮和秀芳一个外出揽活,一个当钟点工,辛辛苦苦过了大半年。

    早上刚要出门,秀芳就对张明亮说道:“有活没活,早一点回来,晚上大家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今天是中秋节?”张明亮问秀芳。

    秀芳笑了笑。

    “看把我忙得糊里糊涂。”张明亮边说边拿工具包出了门。

    昨天晚上落了一点雨,清晨空气很新鲜。张明亮来到马路市场不到九点钟。

    张明亮把车子支在树下,取下工具包随身蹲在了车子旁。

    “明亮,这几天你没有看到胖子。”有人问张明亮。

    “没有。”

    “这小子大概让局子收拢了。”

    “你说什么?”张明亮寻着话音看去。说话的是一个名叫钢炮的泥水工。

    “他干得那些事,你不清楚?”钢炮看到张明亮一脸的疑惑就走了过来。

    “张师,我是昨天听猴子说的?”

    “猴子还说啥了?”

    钢炮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放到鼻子上闻了闻,然后才从口袋了掏出打火机把烟点燃。“胖子这小子是现报,他干的那些事,对不起这里的弟兄。”

    “钢炮,胖子也有他的难处,有时也是万不得已。”张明亮替胖子辩护了一句。

    “你们师兄弟的感情不比一般。但我向理不向人。不说别的,劳务市场的价格全让他胖子给砸了。”钢炮狠狠地吐了一口烟。

    “胖子把钱看的有点重。”张明亮回应了一句。

    “不是有点重,钱就是他的命。他毁就毁在贪财上。上个月在医药公司搞装修,胖子随手牵羊拿了房东一张石鲁的画。”钢炮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续上,接着说:“这胖子是聪明一时糊涂一时,你把画藏它三五年再出手。他小子没过一个星期就让人找买家。这下可好了,第二天就让公安局的雷子把信息反映上去了。”

    “你这消息可靠么?”

    “我看可靠,这几天不见胖子的踪影就是证据。”

    “他可能忙儿子的婚礼?”

    “张师,你也太死心眼了,婚礼再忙,象胖子那样的人还能不在人前显摆。我看那小子肯定是进局子了。”钢炮说完这句话,看见有人要找铺地砖的,就急忙围了上去。

    听了钢炮一席话,张明亮的心里不知是什么味道,在他的眼里,胖子这个师弟,毛病不少,但是个性情中的人。如果胖子象钢炮说得那样问题就大了,弄不好他这一折腾,还不只要出什么乱子。张明亮不愿意再想下去。他看看表,来这儿已经蹲了1个多小时了。不知为什么,今天来这里找活的人特别少,可能今天是中秋节。张明亮记起老伴临出门的话,他现在就回家,这么大年龄,过节还蹲在马路边找活,这日子过得还真有点惨。

    张明亮没有直接回家,他来到了爱家超市,中秋节再穷也要买几块月饼。

    古城的就是怪,刚才张明亮还在和钢炮议论胖子,这不张明亮一到爱家超市的门口就看到了胖子的儿子和女朋友。张明亮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张明亮。

    在爱家超市的月饼摊前,胖子的儿子和女朋友也在挑月饼。张明亮匆匆看了一下摊上五颜六色的月饼,就取了个塑料带装了12个月过来到了过重台。在过重时,张明亮听到了胖子儿子和女朋友的对话。女朋友问胖子的儿子,中秋节爸爸回来不回来。胖子的儿子告诉女友,爸爸在跟一家装修公司到了外地,回来要到元旦前后。张明亮扫了胖子的儿子和女朋友一眼,拿起了封好的月饼走了。

    回到家里还不到12点,老伴秀芳正在厨房擀面。张明亮把月饼往微波炉上一放,朝老伴秀芳点点头就去了客厅。

    张明亮刚在沙发上坐下,秀芳就把大茶缸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你先喝点茶水,面等一会儿。”

    张明亮端起了大茶缸。

    中秋节是万家团圆的日子。秀芳刚从冰箱把上个星期六在超市买的促销的赖汤圆拿出来,楼道就传来艳艳的声音。

    “妈,我和张闽给你看上了一件上衣。”艳艳的笑声溢满了客厅。

    秀芳向客厅探了一下头。

    “妈,我爸呢?”张闽问道。

    “刚出去买两瓶啤酒了,说什么没有点酒过节不热闹。”

    “妈,你过来试试艳艳给你买的衣服。”

    “吃完饭再说,我现在就打火煮汤圆。小闵,你过来把凉菜端一端。”

    张闽把凉菜摆好,张明亮提着两瓶啤酒进了家门。

    啤酒倒好,汤圆也端上了桌。

    张明亮端起酒杯:“艳艳第一次在咱们家过中秋节,我和张闽他妈一生没有多大的奢望,就是希望你们能快快乐乐的相处下去。”

    “喝酒,喝酒!”秀芳也端起酒杯。

    喝完这杯酒。艳艳拿起酒瓶,站起来给张明亮、秀芳到满杯,然后给张闽和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

    艳艳端起酒杯:“我一定记住大伯大妈的话。为我们买房二位老人吃苦了。”艳艳说完话,头一仰把酒喝光了。

    艳艳拿起酒瓶又要往自己杯子里倒酒。张闽急忙按住艳艳的手。“你不敢再多喝了。”

    “今天过节,喝的又是果啤,多喝几杯没有关系。”张明亮笑着对儿子说。

    “爸,你不知道艳艳她有情况。喝不成酒。”

    “你说什么?”张明亮问张闽时,用眼角扫了艳艳一眼,发现艳艳脸有点红。

    “不能喝,就不要喝了。艳艳吃菜!”秀芳打断了张明亮的话题。

    吃完饭,艳艳在厨房洗碗,张明亮俩口把儿子张闽叫到阳台。

    一到阳台,秀芳就问道:“你说实话,艳艳是不是怀孕了?”

    张闽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你这混小子!”张明亮狠狠地说。

    新闻联播一完,艳艳要走,张闽说了句“我送送艳艳”话音没落地,就先出了门。

    艳艳一出门。秀芳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看来只有租房的一条道了。”

    张明亮没有接老伴的话茬,他心里清楚:大小伙和大姑娘形影不离,出这样的事不奇怪,不出这样的事才奇怪。

    张明亮对老伴说:“咱现在家里有多少钱?”

    “16万多。”

    “还有1万元就够交首付了?看来,我还要努力一下。”

    张明亮说出这话,秀芳眼眶湿湿。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要过冬至了。

    早上一起来,张明亮就把工具包提到客厅,让秀芳赶紧把包子热一热,他今天早一点到市场。冬季是装修的淡季,这几天活特别难找。

    秀芳把包子从微波炉拿出,又冲了一杯奶端到了客厅。“明亮,咱都上了年级干啥可不敢急。”

    “我知道!”张明亮一口喝完奶,抓起工具包就出门了。

    古城的冬天就是怪,一年和一年不一样。去年,一个冬天没有飘一缕雪花,南门口那棵白玉兰竟开了花。今年却贼冷,雪下了不停。

    走在雪地上,积雪在张明亮的脚下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突然广告栏的一张广告吸住了张明亮的眼光。这是一张招聘广告,一家果品行往深圳运送苹果,要招聘一位押车。

    张明亮记住了广告上的电话。

    张明亮刚一出门,秀芳就把床上的单子掀起扔进了洗衣机。古都棉纺厂的女工都有这样的一个习惯,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多干点活,一忙什么也就忘了。这不,秀芳刚把洗衣机打开,就听到了开门声。秀芳探头一看是张明亮回来了。

    “天冷咱就不干了!”

    “我有事回来打个电话”

    张明亮打完电话兴奋的来到了厨房。“秀芳,买房的5000元钱我有办法了。”

    “你找谁借得钱?”

    “不是借钱。我去一趟深圳这5000元就到手了。”

    “你说什么?”秀芳关拔下了洗衣机的插销。

    “我刚在广告栏看到了一个广告,押车到深圳一趟给5000元。刚我打个电话,老板让我到宾馆面谈。这事如果成了,买房的首付就够了。”

    “你现在就去?”

    “老板在古都宾馆,近近的,一会儿就回来了。”张明亮的话音还没有落地,人象一阵风旋出了门。

    从古都宾馆出来的张明亮一脸喜色。刚才要不是他的力争,这5000元的美事就泡汤了。所谓的力争,还不是让老板看了看他的胳膊腿。别看快六十了,这胳膊腿不比三四十岁人差。这是刚才对果品行老板讲的话。

    他到家时,秀芳已经洗完了单子,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织毛衣。

    一见张明亮进门,秀芳急忙问道:“那事办得怎样?”

    “没麻达?”张明亮随身也做到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今明两天全省大雪,十堰暴雪。”没有想到电视一打开竟是湖北卫视的天气预报。

    “这样的坏天气,你还去?”秀芳问张明亮。

    “既然已经答应人家了,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去。”张明亮毫不犹豫地说。

    秀芳叹了一口气,拿起电视遥控器把电视频道调到央视12台。道德观察是她每天必看的节目。

    晚上8点,张明亮接到果品行老板的电话,说明天上午出发,让多带点衣服。

    第二天外边还黑着,秀芳就起床了,她要把张明亮外出的东西准备一下。

    秀芳下床时,张明亮就醒了,从客厅透过来的灯光,他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座钟,时间是五点四十分。他没有急于起床,他是从一个香甜的梦中醒来。那个梦使他感到了一种希望和温馨。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梦?被窝里的张明亮尽力回味着逝去的梦。

    “好像是春天,又好像是秋天,他一个人漫步在公园。公园有点象古城的渭滨公园,但公园的湖岸上长满了棕榈树。棕榈树树下一边是开满鲜花的梨树,一边是挂满果实的苹果树。他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向前走着,突然他看到一座喷水池,喷水池前面三个人向他招手。他急忙走进一看,是老伴和儿子还有儿子的女朋友艳艳。她问老伴你们怎么在这里。老伴指了指喷水池后面的别墅,儿子他们在这里买了套房。他扭过头看了看儿子,儿子爽快的点点头。他跟在老伴他们后面走进了别墅。怎么这别墅我有点眼熟。张明亮记起了,去年春天他和胖子搞装修,那一家的别墅就是这样。他看得正起劲,突然一只狼狗向他扑来,他从梦中醒来”

    “明亮,我看这次外出,你还是把羊皮大衣穿上。不但暖和还隔寒。”秀芳问张明亮。

    “你看着办。”张明亮边穿着外衣边向卫生间走去。

    从卫生间出来,张明亮从卫生间暖气管上取下一个大可乐瓶,扭开盖,给牙缸倒好水,就刷起了牙。刷好牙,把可乐瓶的水到进脸盆就洗起了脸。洗完脸,他把可乐瓶接满水后又放到了暖气管上。没有热水,每年冬天,张明亮就用这样的法子解决问题。

    张明亮洗漱完毕,秀芳也把旅行包提到了客厅。

    “明亮,包里我放了一小瓶咱自己做的辣子酱和几块在老段家买的岐山锅盔。出门在外,首先要吃好,再就是不要受凉”

    “我也不是三岁小孩,这心你操得太细了。”张明亮从茶几盘子里拿出一个鸡蛋剥了起来。

    “明亮,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预感,好像你这次出去要发生点什么事?”秀芳告诉张明亮。

    张明亮把剥好的鸡蛋夹在馍里,然后抹了一点辣子酱,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没啥,四五天就回来了。”

    秀芳再没有说啥,也做到沙发上吃起早餐。

    吃完早餐,张明亮看了一下客厅的挂钟,对秀芳说:“七点半了,我走了。”

    “一定要小心。”秀芳回应道。

    张明亮拿起提包出了门。

    就在张明亮关上防盗门的那一瞬间,秀芳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到卧室拿出一个塑料袋跑到了厨房。

    秀芳打开厨房的铝合金窗户时,张明亮刚走到窗户下。秀芳大声叫张明亮:“明亮,我把围巾扔下去。”秀芳看着张明亮一手提着提包,一手拿着装着围巾的塑料袋拐过了楼头才关好窗户回到了客厅。

    张明亮来到古都宾馆时,一辆被帆布围得结结实实得东风十顿卡车已停在了宾馆前面的广场。

    果品行老板也看了张明亮。他向张明亮招招手。

    “几点出发?”张明亮问道。

    “你吃饭了没有?”果品行老板向张明亮笑了笑。

    “刚吃过。”

    “好,那现在就走吧。张师,这是范师傅。”老板把司机介绍给张明亮,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师,这趟就全靠你了。”

    张明亮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司机,然后就钻进了驾驶室。

    汽车是在晚上9点30分前后驶入湖北境界。进入湖北境界后,雪花越下越大。汽车行驶到神农架时,雪花就像雪片在空中飞舞着。不到十分钟,汽车档风玻璃就会落下厚厚的积雪,刮板器就像有气无力的老人。

    一出现这种情况,张明亮就会钻出驾驶室,爬到汽车引擎盖上把档风玻璃上的积雪弄干净。

    档风玻璃没有了积雪,大灯打开,雪反着光,前面是一片白。汽车一步一步向前移。

    走着走着,突然汽车的大灯忽明忽暗。

    “不好!”司机急忙踏死刹车,对张明亮说:“看来大灯有问题,我下去看看。”

    张明亮也打开门,出了驾驶楼。

    司机打开引擎盖,查了一下线路,发现短路。

    司机将手中的电筒递给张明亮。

    司机忙活了一阵,说他上车试一试。司机上车一试,大灯还不亮。司机把头从门窗中探出头,对张明亮摆摆手:“灯开来修不好了,张师你上来咱们商量商量。”

    张明亮进了驾驶室,司机递给他一支烟。

    张明亮摆摆手。

    “吸烟暖和暖和。”

    张明亮接过烟,司机给自己点了烟后,随手也点燃了张明亮的烟。

    “张师,看来我们今天要在这里过夜了。”

    “今天不走,雪一积,明天我们想走也来不及了。”张明亮被烟炝得咳嗽起来。

    “我也想走,可没有大灯我是寸步难行。”

    “咱怎不怎再想一想其它办法?”

    司机摇摇头。

    驾驶室的空气好像瞬间凝固起来,只有两支烟一闪一闪。

    “范师,我有个想法不知行不行?”

    “你快说?”

    “你看,前面好像有灯光。”

    司机顺着张明亮的手指向前看去,隐隐若若有灯光在闪。

    “范师,这么晚还亮着灯光,说不定就是个汽车修理点。”

    “但愿吧,这一段路没有灯也不好开。”

    “不行?,我就在下面用手电引路。”

    司机沉默了一会儿,对张明亮说道:“看来只有这样了。”

    张明亮在在车前打亮手电筒。司机发动了车,看着张明亮的手势一点一点向前开。

    风雪越来越大,车前的张明亮有点冷,这时他想起了出门时老伴让他带的皮大衣。张明亮向司机喊道:“范师,将我的包袱扔下来。”

    司机将放在坐位上的包袱扔给了张明亮。张明亮三下五除二把皮衣穿上,继续打着灯光在前面导路。

    穿上皮衣的张明亮觉得风雪不像刚才那样逼人,向前移动的步子变得轻巧了。

    转过山头,张明亮清楚的看到了黑夜中闪烁的灯光。那不是一盏灯,是一片灯。张明亮向司机摆摆手,司机也看到了那片灯,用微笑回应他。

    汽车慢慢的往下移。

    离灯光越来越近了。只要开到修理点,把大灯修好,再有三个小时就可以赶到武汉了,听司机讲只要过了十堰,下再大的雪也不要紧,江汉平原路好走得多。张明亮心里的重负在一点一点的减轻。

    突然,张明亮发现车头偏向悬崖的那边。张明亮急忙大声向司机喊话:“车头偏了!”

    张明亮的喊声没有起作用,车头还在偏,一点一点的往下滑。

    一定是刹车出了问题。张明亮心里想。如果再不想办法,象这样再滑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张明亮急忙从路边搬起一块石头塞在南边的车轱辘下。没有想到,由于路滑,塞在车轱辘下的石头被下滑的车轱辘一碰就滚到了一边。

    情况越来越危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张明亮一下脱掉了身上的皮大衣,包起一块石头又塞进了车轱辘。

    车停住了。司机下车一看,浑身直冒冷汗,如果车再偏一点,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看到了塞在车轱辘下的羊皮大衣。突然有一种不祥的念头,他大声喊起来。

    “张师!张师!”

    四周没有回声,雪下得更大了

    火车进入古城车站是早上七点钟。昨天晚上张闽只在凌晨3点多钟时迷糊了一会儿。昨天下午离开十堰火葬场,张闽的心里弥漫着悲哀,好像父亲不是摔下悬崖,是他张闽逼死的。自从父亲答应买房,张闽的内心不知为什么高兴不起来。每次在车间厕所闲聊时,听到的都是买房艰难的话语,这买房就像压在身上的大山。

    火车缓缓开进古城车站,从车窗张闽看到了母亲和父亲的几位工友在跟着火车疾步向前。

    车门打开,张闽抱着父亲的骨灰盒走到站台。他听到了母亲的哭泣声。

    “妈,你可要保重身体。”张闽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办得还顺利么?”爸爸的工友老王问道。

    “还可以。”张闽说到。

    “张闽,车在车站广场停着,出了车站咱们就去福寿园。”爸爸的工友陈师傅对张闽说。

    张闽朝陈师傅点点头,一伙人簇拥着张闽出了古城车站。

    张明亮的墓地在福寿园b区三排西头的第一位。

    墓穴打开,张闽轻轻的把父亲的骨灰盒放了进去。福寿园的工作人员拿起了墓穴的盖板。

    “先不要封口,张闽把你爸的小灵通放进去。你爸为了多找一点活,上个月下了很大的决心买了这个小灵通。老张,有了小灵通你想家了就打个电话。”说着说着,秀芳大声哭了起来。

    “封口,快封口!”陈师傅急忙对福寿园的工作人员喊道。

    “张闽,一定要把你爸的小灵通放进去,妈再求你。”

    张闽呜咽着,从母亲手里接过小灵通双手放到了爸爸骨灰盒的旁边。说起来也怪,就在小灵通放到墓穴的那一瞬间,小灵通的铃声响了。张闽弯腰要拿起小灵通,秀芳大喊一声:“封口。”

    很快,墓穴的口被封严了。墓穴的小灵通的铃声还在响。

    “张闽,现在咱就去平湖明月交房款。”秀芳对张闽说。

    “妈,我和艳艳商量了,我们就在家里结婚。”张闽的泪水象两条小渠。

    “这房一定要买,这是你爸连做梦都想的事。”

    “爸!”张闽抱着母亲放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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