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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独孤羽细心地取出一枚银针,在每盘菜内试过之后,才叫山仔动筷子。

    山仔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道:“羽叔,别老是如此紧张兮兮嘛!小心会得精神衰弱症!”

    “小心驶得万年船。”独孤羽淡淡道:“别忘了,你还没想出百兽山庄未现身的理由,咱们自然凡事都得小心,直到离开峨嵋山为止。”

    山仔翻个白眼道:“不对!要想出百兽山庄失身之谜的人是你,不是我!”

    独孤羽忍不住喷饭道:“失身?”

    “失去身影,简称失身!”山仔理直气壮地解释着。

    独孤羽哭笑不得地瞪目道:“吃饭!别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当小菜下饭。”

    山仔扒着饭,仍旧忍不住咿晤的偷偷回嘴:“我只是讲它而已。”

    用过餐后,山仔和独孤羽两人到野店后侧的浴室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将数天来的疲惫和尘土一起洗掉。

    回房后,晚膳残局已被收拾得于于净净,桌上正搁着一壶新沏的热茶和三样精致可爱的饭后小点。

    山仔眼睛一亮,嘻笑道:“这个小不拉叽的野店,服务倒是挺不错的嘛!”

    他忙不迭捻起一块桂花糕,送入口中。

    独孤羽斟杯茶,轻啜一口,对他的馋相,只有无奈地摇摇头。

    山仔喝口茶,再吞下另一团芝麻球,这才心满意足地咂咂嘴道:“你瞧,没事嘛!我就说不用紧张兮兮。如果每天吃饭喝茶都得伤脑筋去试看看有没没毒,我保证不出三餐,一定会头壳痛!”

    独孤羽淡笑道:“再试一天,如果明天没事,也许就没事!”

    山仔翻个白眼,咕哝一声:“受不了!”便倒头睡觉。

    他决定不陪独孤羽一起神经过敏。

    独孤羽对山仔此等反应并不以为意,他直觉认为百兽山庄的“失身”晤!那是山仔说的,独孤羽认为百兽山在未曾现身之谜可能与他们出现在金顶寺前有关。

    当时,他本想找机会问问玄天道长,但却因为山仔受伤之事而打岔,错失良机。

    如今,只有小心防犯为宜,毕竟,以他对李大狮的了解,独孤羽百分之百肯定,与百兽山庄这椿粱子绝对是解不开的死结。

    第二天,一切仍是平静无事。

    山仔在房中间得有些发慌,却碍于独孤羽的禁令不能出房门一步,只好窝在屋中仔细体会运气用劲的窍门。

    独孤羽决定隔天上路,离开峨嵋山时,山仔几乎激动地高呼万岁万万岁!

    “可是,羽叔接下来咱们究竟该何去何从?”

    隔天清晨,山仔站在洗脸架前,自架上的木制脸盆中哗啦哗啦地胡乱地洗把脸,一边问着。

    独孤羽早已漱洗完毕,正整装坐在房中唯一的一张圆桌旁,低低呢喃道:“金顶之巅金顶之巅难道我真的误解隐诀之意了吗?”

    山仔一边抹着脸,一边走向桌旁落坐,随口道:“隐诀,隐诀,就应该是隐秘的口诀,哪有人把秘密说得那么白,不用猜就知道指什么,所以我说呀!羽叔,你这次一定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中了鬼湖宫主的迷魂套啦!”

    “是这样吗?”独孤羽略有所思问道:“那么如果以你荒谬的幻想力而言,你会如何解释这四句隐诀?”

    山仔两眼滴溜溜地转呀转,半晌,他拍着手笑谑道:“这样子解释好不好”他润润喉道:“金顶之巅,就是金山啦!金库啦最高的地方;百穴之汇,就是有很多洞聚在一起,灵阴所孕嘛就当作是很灵的阴天或阴影所造成的;而雪魂在即自然就是雪魂在即!所以”

    “整个意思是说”山仔意想天开地瞎掰:“在皇宫的金库中,有一个有很多洞的地方,那里有一道很灵验的阴影投注而成,就是藏有雪魂灵珠的地方!咯咯”说完,连他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编故事的本事,而忍悛不住咯咯直笑。

    独孤羽明知山仔在扯,但仍然皱着眉,将这个荒唐的假设考虑一番。

    山仔看看天色,奇怪伺候他们三天的年轻伙计阿贵,今天怎么动作这么慢,还不将早点送来?

    昨夜,独孤羽特别交代过,要早些送上餐点,因为他们要退房离开。

    “阿贵兄呀!我的肚子在抗议没人理会它啦!咱们的早餐是不是被别人吃掉了?还有热茶呢?难道知道我们要走,连茶水都省下来不成?”

    山仔一迭声地喳呼着,门外立即响起阿贵的回答:“来喽!来喽!”

    阿贵推开房门,提着精致的食盒进来,笑嘻嘻道:“小兄弟,我这不就来了吗?老板知道你们今天要走,特地让厨房师傅做了些别致的早点,算是谢谢你们照顾小店的生意。”

    他一边说,一边自食盒中取出四色精致餐点,和一小锅犹冒着热气的黄金色玉米粥,并换过隔夜的冷茶。

    这才躬身哈腰道:“两位慢用。”

    他又轻手轻脚地退出房去,并细心地掩上房门。

    山仔摇着头道:“有时太有礼貌的服务,也真让人受不了。”

    他动手为独孤羽斟上热茶,并添好粥,自己才迫不及待地进攻桌上精美的早点。

    独孤羽啜口茶,慢慢道:“皇宫内院不可能,但是,金山之巅却值得考虑。”

    山仔证了一下,才方反应过来,独孤羽是针对他方才的假设而言。

    他扒着玉米粥,口齿不清道:“金山不错,金河也可以,只是在哪里才是问题!”

    独孤羽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由于连日来都是阿贵在伺候他们,他自然很放心地食用阿贵送上来的东西。

    “金河?”独孤羽突兀地停箸,双目闪亮道:“金沙江如何?金沙江的源头正是有无数洞穴,又是极冷之地,这岂非是另一次巧合!”

    山仔吃饱后,拍拍肚子道:“反正解这隐决,就像在猜谜一样,一遍不对再换一遍,总有找对路的时候,金沙江有什么不好!”独孤羽失笑道:“没想到凭我独孤羽的聪明才智,竟也有做个无头苍蝇,四处碰壁的时候,我想我是该说两声惭愧。”

    山仔眨眼谑笑道:“惭愧事小,碰上别人家祖师爷的墓壁比较严重一点!”

    他有机会消遣独孤羽时,绝不放过这种机会,因为想要正大光明地消遣独孤羽,实在太难得!

    独孤羽有风度地笑笑:“人有错手,马有乱蹄,吃饶饼哪有不掉芝麻,吃饭哪有不掉饭米粒的事!”

    山仔皱皱鼻子,扮个鬼脸道:“那是我的台词!”

    “借人用又不吃亏。”独孤羽愉快道:“你何必太小气,对不?”

    山仔黠谑道:“哈!刚刚是顶顶大名的独孤大侠在说话也!我真是受宠若惊,请独孤大侠受我一拜,以示感谢!”

    他站起身子,打算好好地向独孤羽来个长揖到地,但却不知怎么两腿发软,噗通跌坐于地面。

    独孤羽此时用餐已毕,正啜着芳香茗茶,见状不禁好笑道:“怎么?借你一句台词,你就吓得腿软?”

    他蓦地惊觉胸口一阵窒闷!

    山仔头昏眼花叫道:“羽叔我中毒了”

    忽然——

    “轰隆!”“咔喳!”

    一阵撼天巨响,有人震碎山仔他们所住客房的门窗,在木屑四溅中闯了进来。

    模糊中,山仔隐约听见,外边院子,屋脊瓦面,衣袂飘掠声,脚步移动声,不绝于耳地传来。

    显然,他和独孤羽已经遭人团团包围。

    山仔强撑着逐渐不明的视线,朦胧中看到有人正持着绳索朝他狞笑着接近。

    他奋起精神扑向来人,手中不知何时已然握着红光闪闪的血影剑,噗地刺入对方的小腹中!

    山仔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力猛然兜撞飞起,他听见独孤羽的叱喝声,声音好似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他好像听见有人说要抓住他,他觉得自己在坠落,幽幽晃晃坠向一处黑暗的深渊,他忽然想,要抓他的人是想要以他挟持独孤羽!

    山仔意识模糊地喃喃道:“羽叔快逃”

    他只觉得自己一直在下沉下沉

    沉向一个虚无飘渺毫不着力的云雾世界

    时间,在漫无止境的黑暗中,全然地没有任何意义存在。

    悠悠地,虚渺渺地,仿佛在迷幻中游荡。

    那么的空洞,那么身不由己

    终于,山仔成功地挣脱晕迷,勉强撑开沉重又艰涩的眼皮,一声怪异低哑的呻吟传来,山仔发觉声音却是出于自己口中。

    “醒了吗?”独孤羽的声音宛如响自九幽,飘飘渺渺而又音哑无力道:“感觉怎么样了?”

    山仔吃力地闭上眼睛,眨了眨后,方始再次艰难地睁开,映入他眼中的,是一个黝黯又潮湿的半圆型堃顶。

    一盏昏昏黄黄的气死风灯,自堃顶悬挂面下,藉着这微弱的灯光,山仔隐约看出这是一间长方形,四面俱是生着苔藓的阴冷石室。

    山仔微微挣动一下,发现自己仰躺的身子下面垫着扎人的霉烂稻草,他看不见独孤羽,但是根据声音推测,独孤羽就在他脑袋的后方,而且,距离很近。

    “我浑身骨头都像要散了似的,软绵绵的用不了力气!”

    山仔哑声抱怨道:“羽叔,这回咱们好像栽得很惨是不是?咱们现在在哪里?”

    独孤羽低声道:“你现在的情形是无忧散消退后的正常现象,再休息个盏茶时间,体力就可以逐渐恢复。”

    轻喘半响,独孤羽方始接道:“这里是江湖衙门的大牢,咱们这回栽的跟斗的确不小!”

    “江湖衙门?”山仔咽口唾沫,润润干涩的喉咙,嘶哑道:“江湖衙门又是什么玩意儿?他们为什么要设计咱们?还把咱们关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独孤羽语调幽冷沙哑道:“江湖衙门是个专门拿江湖人钱财,为江湖人消灾的阴狠组合,它行事的态度,就如那种只看钱财,不问是非公理的黑心肝衙门一样。只要有人出得起价码,不论任何伤天害理,惨绝人寰的事,它都保证办得妥妥当当,万无一失!”

    山仔咋舌叹道:“乖乖!有这种组合?难道不会引起武林公愤?”

    独孤羽低哼一声,讽刺道:“自它成立以来,七年有余,由于办事效率完美,生意可是越做越大。公愤?!江湖中需要这种组合代劳办事的人,恐怕还会暗里感谢它的存在,谁会抱怨?

    况且,至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江湖衙门的主谋是何人,加以其中所网罗的邪门高手为数众多,自然没有人会去捅这个马蜂窝!”

    山仔嘲弄道:“看来这门生意的市场还不错,也许我该考虑改行开一家像这种特殊营业的商店。”

    顿了顿,他又问道:“是不是有人出钱想要逮咱们?”

    独孤羽低哑道:“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何要费恁般大的精神守在野店里,等着咱们入壳?”

    “那个阿贵就是他们的人,对不?!”

    “没错。”

    “我实在佩服他。”山仔哺哺道:“居然有那种耐心扮了三天的小二,而且不露丝毫痕迹,他演戏的本事,简直和我一样好!”独孤羽淡淡道:“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咱们得设法离开这里。”

    于是山仔再次缓缓阖上眼养神,一股腐湿的气味,阵阵钻入他的鼻腔,空气显得闷浊,令他联想到停尸间那种阴沉、恶浊的地方。

    这时,山仔忽然想到他一直平躺在地上,而独孤羽的声音是来自他后脑上方,好像独孤羽是坐着。

    为什么独孤羽一直没有探身为他检视中毒后的情况?

    想了解心中的疑惑,想战胜赢弱的体力,山仔强迫自己集中意志对抗身体的虚软,他一寸寸,一分分,自那堆霉烂的稻草堆中挣扎着翻身而起

    “羽叔!”

    当山仔终于扭身看清独孤羽的形影时,登时宛如遭雷殛般嘶声狂呼!独孤羽的双手已被扣上厚重的钢铐,腰际扣着儿臂粗的铁环贴壁而坐,双脚也都锁着脚镣。

    但是真正叫山仔痛心入骨的,却是独孤羽的脸、掌和胸!

    那张苍白削瘦,曾是俊逸潇洒的脸庞,此刻和布满纵横交错的刀痕,使得独孤羽的脸看来就像一张甫自地狱刑场逃闯而出的厉鬼的脸!

    那此凄厉恐怖的疤痕,有些已经凝血结痂,有此还兀自流着隐隐血丝,模样之惨,令人不忍骤视!

    而独孤羽那双修长细白的手掌,惨遭火刑,被烧得皮肉翻卷,焦黑扭曲。

    他胸前的衣襟已被撕去,那原本结实细腻的胸膛,血淋淋地被揭去一层表皮,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山仔哭吼着扑向独孤羽,呕心泣血般地悲嚎道:“羽叔呀他们他们怎能如此对你”一身血肉淋漓的独孤羽,闭了闭眼,强忍着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竭力保持贯有的平静道:“山仔,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要流血不流泪你瞧,羽叔伤得这么重,都不曾吭过一声,你别再哭了”

    山仔一边抹着泪,一边哽咽道:“好!我不哭,我只要记住这些,羽叔,他们怎么折磨你,等咱们逃出去后,再一点一滴地要回来!”

    独孤羽欣慰道:“对!不管敌人加诸我们多大的耻辱或伤害,只要我们留着一口气,总有索回的时候。”

    山仔咬牙切齿地抽噎道:“江湖衙门!咱们的仇结定了,还有那个幕后出钱陷害我们的人,你等着,我若不揪出你来报仇,我就不叫山仔!”

    独孤羽沉缓道:“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离开这座黑牢。”

    山仔急道:“羽叔,你伤的这样”

    独孤羽摇头打断道:“无妨!如今无忧散的药效已退,只要我调息一番,待内力充沛后,咱们就能设法破牢而出!”

    独孤羽受制遭刑,固然是因为中毒的关系,但真正的主因,却是对方以山仔的性命要胁,迫使独孤羽无法也不能反抗。

    而这些事,独孤羽绝不可能让山仔知道。

    山在是聪明人,他光凭在昏迷前所遭遇的种种状况,便大略地猜出事情的始末,否则,以独孤羽一身本事,岂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也是因为如此,山仔首次明白自己带给独孤羽的竟是如此大的牵绊,而独孤羽为他所付出,竟是如此大的牺牲。

    也是第一次,山仔真正了解到闯荡江湖是如何的辛酸和血腥。

    在他小小的心灵里,蓦然觉悟自己踏入的不是想像中,可以轻易嬉笑怒骂的游戏世界,在这个圈子里,要笑得愉快的人,背后便需有足够的武力与坚强意志做为后盾,否则,笑的将是把自己踩在脚下的对手!

    独孤羽已闭目调息。

    山仔想找些金创药为独孤羽裹伤,这才发现两人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已被搜刮殆尽,包括他的血影剑,也下落不明,不知剑落谁家?

    山仔怔忡地盯着独孤羽身上的手铐脚镣,忽而,灵光一闪,他拍拍自己脑袋,暗叫道:

    “糊徐!”

    他起身走向石室大门,贴耳倾听半晌,确定毫无异状后,这才匆匆打散自己的发髻,由发髻中摸出一圈约有三寸长的细软钢锯。

    这圈细薄柔软的锯片,是有一次山仔和古董等人打赌,他能自上锁的兽栏中离开,特地拜托太原城最有名的锯匠师傅为他打造的暗器。

    由于锯片可以卷缩成圈藏在头发中,所以至今,古董他们始终不明白,山仔是如何以空手离开上锁的兽栏。

    此时,山仔就用这条细细的钢锯,为独孤羽锯开身上的枷锁。

    独孤羽自调息中,微微睁目瞥视山仔的动作,不觉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只是,这抹微笑在他满是刀痕的脸上已不成笑意。

    时间不知又经过多久

    山仔忍着腹饥与口渴,挥汗攻击那些又厚又硬的镣铐扣环。

    就在剩下最后一个脚镣扣环还未锯开时,忽然——

    一阵吱吱嘎嘎金属绞链的撞击声轻轻响起,石室那扇又厚又重的大门,正在缓缓地开启。

    山仔迅速收起锯片,胡乱理好发髻,门口三条人影映了进来。

    山仔瞥眼独孤羽,见独孤羽气息平稳轻浅,偶尔有隐隐红光闪过他血痕狼藉的脸上,山仔知道独孤羽此刻正值行功的重要时刻。

    如果顺利完成就能恢复功力,否则独孤羽虽不至于走火入魔,但复功的行动也就前功尽弃,必得重新开始。

    而那表示独孤羽得再花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去聚集涣散的真力。

    山仔内心深处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山仔,以前都是羽叔在照顾你,护着你,这次,该轮到你来护着羽叔啦!”

    山仔盘膝挡坐在独孤羽身前三步之处,镇定地盯着慢慢朝他们走近的三人。

    “呵呵!我以为是谁”山仔舔舔干裂的唇,嘲谑道:“原来是阿贵老兄,真是好久不见,你是不是替我们送晚餐来?”

    阿贵猝然扬脚将他踢了个滚翻,冷冷道:“小鬼,身为阶下囚,你最好安份点,不要自找苦吃!”

    山舒缓缓站起身,以手背拭去嘴角的血渍,淡笑道:“哟!瘟猫变成恶虎啦!难怪老古人要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有道理!真有道理!”

    阿贵身边一名年约五旬,方面大耳,目光犀利的白脸书生,淡漠道:“嗯!不愧是独孤羽中意的传人,胆识勇气俱足,临危不乱的功夫更是到家,假以时日,你定能大放异彩,纵横江湖!”

    白脸书生左旁,另一名面如锅底,颔生虬髯的魁梧壮汉,啧啧惋惜道:“可惜的是,你这个未来的武林奇葩,就要葬送在江湖衙门的手底,永远也没有机会回到武林中翻江倒海喽!”

    山仔笑容可掬道:“二位前辈不知姓啥名何?你们真的觉得我是闯江湖的料?呵呵我自己也是这么觉得哩!咱们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哈哈!”

    虬髯大汉长笑震天道:“兔崽子,你可知吾等为何许人也?凭你也配与我们并称英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山仔撇撇嘴道:“我若不配与你们并称英雄,今天岂会来你家大牢做客?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你是混什么吃的!”

    “住口!”阿贵怒道:“不许在奚大捕头面前放肆!”

    山仔呵笑道:“捕头?乖乖,你们还真以为自己是衙门里的捕快?”

    白脸书生淡笑道:“既是衙门,自然一切都得按规矩来,称为捕快,有何不可?”

    山仔眨眨眼,颇感兴趣道:“好像跟真的一样,喂!老书生,我看你蛮顺眼的,你就告诉我江湖衙门里的规矩是啥好了!”

    被称为奚大捕头的虬髯汉子嗤声道:“兔崽子,你以为在和谁说话?别忘记,当阶下囚的人是你,可由不得你说话如此张狂!”

    山仔摊摊手笑道:“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过你们好像并不反对我这样子说话,不是吗?”

    山仔倒打一耙,反而怪江湖衙门的人纵容他如此张狂。

    阿贵怒哼一声,扬掌赏他一巴掌,却被山仔偏头闪开,阿贵正待追击,已被白脸书生挥手阻止。

    白脸书生平静道:“钱贵,解释给他听!”

    “是!”阿贵恭谨地应诺。

    山仔忍不住调笑道:“钱柜?太小啦!叫金库不是比较海派一点!”

    阿贵瞪视山仔强抑着愤怒,冷硬道:“江湖衙门的规矩很简单,最高的统师便是县爷,之下则有师爷和总捕头各一,再下是大捕头七人,每名大捕头掌管五名二捕头,每名二捕头各领有十名捕役。”

    停了停,钱贵傲然道:“此时,在你眼前的,便是本衙门的总捕头、奚大捕头,在下则任二捕头之职!”

    山仔兴趣盎然道:“唔!不错的组织,分层负责,人员众多,不过,总捕头老兄,你又姓什么叫什么?还是你就是姓总名捕头?”

    白脸书生并不为山仔的逗弄所动,仍是淡漠道:“在下司徒延生,江湖朋友称我为双心秀士,你大概有所耳闻。”

    山仔暗吃一惊,表面却嘻嘻笑道:“岂止耳闻,据我所知,总捕头老兄,你可是大大的有名呐!你是江湖中,五毒、七凶、十二兽里面,五毒的第一名,对不对?”

    司徒延生似笑非笑道:“你倒是熟知江湖典故,不错,正是本座。”

    山仔搓手笑道:“乖乖,今天少爷的面子真不小,居然能够让五毒之首的司徒老大来换班,真是荣幸之至,受宠若惊!”

    司徒延生讥消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小鬼。本座来此,可是来伺候独孤大侠的!”

    由于独孤羽运功的方式与一般常人不同,头顶既无腾腾雾气,也不需盘膝端坐,大摆姿势。

    故而,司徒延生等人一直未曾察觉他正在聚力冲穴,而且已经到了快要完全解除身上禁制的重要关头。

    山仔闻及侍候二字,脸色已变得冷硬,他对着再度缓缓走上前的司徒延生道:“你们已经把羽叔折磨成这样,就不能让他好好休息休息,不去打扰他吗?”

    司徒延生伫足道:“病书生不愧是病书生,享用本衙门数道大菜后,仍是不吭不哼,毫无反应,我个人实在不得不佩服他有种,也因为如此”

    他阴阴笑道:“所以,我更想知道以他的耐力,究竟还能挺过几道大菜?来人呀!准备上菜!”

    石室门口迅速闪入两名黑衣大汉,分别捧着两个银盘,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山仔瞥了银盘一眼,只见一盘上面放了几十只尖细竹签,每支俱有三寸多长,以及一个钻有小孔的木盒,大约人掌。

    另一只盘面,则是放着一柄银亮锋利的匕首,一碗乌黑的油质物,和一把看似钳子的铁器。

    山仔毫无笑意地笑了笑,平板道:“总捕头,难道不能打个商量,让我羽叔休息一下?”

    司徒延生古怪道:“你在替他求情?我喜欢看人跪在地上磕头的样子。”

    山仔噗通一矮跪了下去,脑袋叩得喀喀直响,不一会儿,前额已经头破血流。

    司徒延生等人仿佛看着一头汪汪哀怜的拘般,目光充满鄙夷嘲弄,还有着一股变态的兴奋。

    “说!说:‘请饶了小的们的狗命!’大声的说!”

    一刹时,山仔仿佛又看到自己六岁时,正被一个十来岁,长得又高又壮的小混混压在地上欺侮的景象,那个小泼皮也是要他说同样的话。

    那时,山仔凭着一股宁死不屈的意念,终于翻身将那个比他高,比他壮的小混混痛接一顿。

    从此,那个混混见了他,总是躲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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