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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67

    沈岁和从餐厅追出来,环顾四周也没看到江攸宁的身影。

    她离开得很快。

    沈岁和拿出手机,想也不想地给她打电话。

    没有人接。

    打到第二遍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他在做什么?

    要解释吗?

    以什么名义解释?

    要说什么呢?

    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

    他掐断了电话,情绪忽然很丧。

    很茫然的那种丧。

    这种状态从上个月好像就开始了,时不时会有这种情绪,提不起精力来做任何事。

    沈岁和深呼吸了一口气,略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转身回去结账。

    但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原地的乔夏。

    她仰起头,眼里有泪光闪动,倔强的眼神盯着他看。

    沈岁和的目光也望向她,四目相对。

    他眼神清冷,眉头紧蹙,满脸都写着“不耐烦”三个字。

    “沈岁和。”

    乔夏强忍着眼泪,第一次如此认真严肃地喊他的全名,而不是像以往那样甜甜地笑着喊岁和哥哥。

    沈岁和斜睨她,语气冷漠:“说。”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看得上我?”

    乔夏瞪着眼睛,大颗眼泪瞬间落下,颇有“仙女落泪”般的风姿。

    沈岁和忍着不耐烦,“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正赶上了吃饭的点,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俊男美女分开站也很吸引眼球,更别提两人面对面站着,尤其两人的脸色也不算好,围观群众自然觉得应当是一场大戏。

    想看演成了八点档狗血肥皂剧还是演成了黄金档浪漫偶像剧。

    所以,周遭探寻好奇的目光越来越多。

    沈岁和心底的暴躁也愈发强烈.

    他不再看乔夏,直接越过她去柜台结了账。

    结账时还在想,他不过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吃顿饭,为什么这么难?

    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

    如芒刺背。

    —

    即便讨厌乔夏,沈岁和也还是给她留了几分体面。

    当然,也跟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些事有关系。

    他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不想被人免费观赏。

    所以他在商场找了个咖啡厅的包厢。

    他兀自点了一杯冰的黑咖啡,不加糖,没有管乔夏。

    而乔夏说,她喝牛奶。

    听到牛奶两个字,沈岁和的目光轻飘飘地移过去,刹那之后又移回来。

    他低着头,面无表情,任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包厢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沈岁和。”

    乔夏抿了抿唇,终是艰难晦涩地开口,“你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喜欢我?”

    沈岁和皱眉,声线一如既往地清冷,“我以为你早知道。”

    “不过就是跟我吃一顿饭,也不行吗?”

    乔夏问。

    沈岁和回答地坚决,“不行。”

    乔夏的眼泪忽然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下来,划过她的脸侧。

    她今天扎了一个丸子头,空气刘海儿微微卷翘,眼睫毛刷的又细又长,根根分明,皮肤瓷白,搭配了一身浅杏色的长裙,看着清亮透丽。

    但这装束让沈岁和看着,总能跟记忆力的人重叠起来。

    这个风格太像了。

    完全是按照江攸宁的爱好搭出来的。

    她很喜欢长裙,所以柜子里总是浅色系的长裙。

    她头发长不好打理,所以就总是扎丸子头。

    沈岁和以前还仔细看过她扎丸子头的过程,扎完马尾之后随手一盘,就是一个很成功的丸子头。

    所以当乔夏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恍神了一秒。

    但看着只觉得厌恶。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乔夏看向他,小巧玲珑的鼻子微微耸动,“我哪里比不过她吗?

    她长得没我好看,家世也不如我,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我呢?

    跟我结婚,你能得到乔氏的股份和乔家的帮助,只要你想往商界发展,随时都可以。”

    沈岁和没说话。

    黑咖啡跟牛奶同时上来,两杯饮品摆放在一起,看着非常刺眼。

    黑色、白色,永远都不能相容。

    他最爱喝黑咖,但江攸宁最爱喝牛奶。

    江攸宁嫌黑咖苦,他嫌牛奶腥。

    有次江攸宁突发奇想喝他的黑咖啡,他给她弄了一杯,结果当晚江攸宁失眠到四点,他听着她辗转反侧,听她低低地唉声叹气。

    江攸宁好像总会尝试一些新的东西。

    但他不会。

    他习惯了黑咖,就一直喝黑咖。

    苦了点儿,但很提神,喝到最后嘴里也能留下点儿甜味。

    江攸宁好像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喝过他的黑咖啡。

    而他好像一直都很少喝牛奶。

    只有偶尔看江攸宁喝,他才会有想尝试的冲动。

    江攸宁吃东西的姿势很优雅,她的坐姿永远挺拔,但也有例外。

    一旦到生理痛时,她总是连床也不想下。

    但沈岁和会做的饭实在太少,所以他会负责点外卖。

    少辣少油,饮料不加冰。

    她太难受了便把下巴搭在桌上,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他看。

    沈岁和如果想逗她,就会给她夹一筷子菜,就跟喂小孩儿那样递到她嘴边,她会自觉张开嘴吃掉。

    很好玩。

    但这样的情况在他们三年时间的婚姻里,屈指可数。

    江攸宁不爱闹腾,她喜静,所以沈岁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怕吵到她。

    也不太爱出门,所以沈岁和一般也不叫她。

    “沈岁和。”

    乔夏拔高了声音喊他,这才把他从记忆的泥沼里拉出来。

    竟然盯着一杯黑咖啡也出了神。

    沈岁和把黑咖啡拿回来,跟乔夏那杯牛奶泾渭分明。

    他想,真是跟江攸宁越来越像了。

    总是发呆。

    原来还理解不了江攸宁为什么总是发呆,每天有那么多事情去沉思吗?

    但他这会儿越来越喜欢发呆,发呆不是在思考,只是放任大脑变空,不去想任何复杂烦恼的事。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乔夏埋怨的语气越发明显,“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

    沈岁和瞟了她一眼,眼神锋利。

    修长的手指沿着玻璃杯壁摩挲,他的气势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乔夏忽然间打了个冷颤,她摸了下自己露在外面的肌肤,竟起了身鸡皮疙瘩。

    刚刚那个眼神太凶狠了。

    狠到乔夏觉得,他对自己恨之入骨。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

    “尊重?”

    沈岁和清冷的声线把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他的语速很慢,听得人脊背发凉,他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乔夏身上,带着几分轻蔑地打量了她一番,“你配么?”

    乔夏:“……”

    她的呼吸忽然一滞。

    这样的沈岁和好陌生。

    陌生到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眼里全是浓浓的厌恶。

    他这个样子跟初见时的他不一样,也跟她认识的他不一样。

    印象中沈岁和是眉眼清冷,不苟言笑的男孩,他背着双肩包走过马路,见她跌倒还朝她伸出了手。

    当时他带着一个跟家人走丢的小孩儿,他带小孩儿耐心地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找到了小孩儿的父母。

    他的眼神清亮透澈,温和明亮,像初春的太阳。

    正好落在她的心上。

    “沈……沈岁和。”

    乔夏磕绊着喊他,“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沈岁和依旧是那副样子,用最漫不经心的语调说最残忍的话,“你不配得到尊重,甚至不配提尊重这两个字。”

    “我尊重你的前提是你得尊重我,可是你尊重我了吗?

    尊重我的家庭、婚姻、妻子了吗?

    你三番五次、五次三番闯进我的生活当中,知不知道很讨厌?”

    沈岁和这次真的半点情面没留。

    他一字一句、字字句句都戳在了乔夏的心尖儿上。

    “三年前相亲结束我就跟你说得很明白了。”

    沈岁和说:“我不喜欢你这种,为什么你会认为三年过去了,我就能喜欢你了呢?

    相亲而已,大家都体面一些不好么?”

    “但凡你是个能配得上尊重这两个字的女孩,你都不会一次次试图插入我的婚姻当中。

    无论我的母亲跟你承诺了什么。

    但你一次次地跟着我的母亲出入宴会、家庭聚会,甚至是来我的家里,你不觉得羞耻吗?

    你以为只要你不说出来,大家就看不到你的心思吗?

    为什么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这么天真?

    !”

    沈岁和的语气始终平静,直到说最后一句时情绪才有了些起伏。

    他就那样平静地直视着乔夏。

    他说:“你想做第三者,想不要脸地凭着你的家世捧高踩低,你配得到尊重吗?”

    第三者。

    不要脸。

    多恶毒的词啊。

    放在以前,沈岁和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对一个女孩儿如此恶语相向。

    把他所能说出口的对女孩最恶毒的词汇,当着女孩的面说出来。

    曾雪仪只告诉他:要成绩好,要站在高处,远离成绩差的、吊儿郎当的。

    她从未教过他该如何堂堂正正的做人。

    但沈立教过。

    自幼沈立就告诉他,要尊重女孩。

    决不能说任何下流的词汇来侮辱女孩,跟女孩要有界限感,如果跟女孩走在一起要保持距离,凡事多礼让,尊老爱幼,尊重女孩。

    沈立说,这是男性应有的绅士品格。

    他以前从没跟乔夏正面起过冲突,最狠的一次就是在父亲忌日那天,他用严肃的态度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喜。

    因为他知道,乔夏一直这样做跟曾雪仪脱不了干系,是曾雪仪一次次地给了乔夏希望,他没办法把所有的责任都怪在乔夏身上。

    甚至他都不知道乔夏为什么会做这些事。

    再加上乔夏毕竟是个外人,也没做出过任何对他们有实质性伤害的事。

    她跟曾雪仪一样,都是在道德和法律的红线边缘反复横跳。

    她们让沈岁和,无可奈何。

    最后,只能选择把一切都担在自己身上。

    婚姻结束,是他混蛋。

    江攸宁讨厌他,是他混蛋。

    甚至以后经常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也是因为他混蛋。

    但他到底混蛋在哪儿了啊?

    就算他真的混蛋,他连安安静静吃顿饭的资格都没了吗?

    只是想吃顿饭,为什么还能遇到乔夏?

    什么胃口都没了。

    谁知道这是他两天以来吃的第一顿饭?

    吃着防躁郁症的药,他的胃口极差,再加上经常一个人吃饭,孤零零的,吃什么都没味道,甚至也不觉得饿。

    今天突发奇想到这家餐厅来,坐在了他跟江攸宁以前来时坐得位置,牛排上来刚吃了两口,乔夏就站到了他的面前,扬起那抹甜甜的、虚假无比的笑。

    他很厌烦,很厌恶,甚至想吐。

    看着乔夏那张脸,他非常恶心。

    原来觉得,他只要跟曾雪仪说清楚就好了。

    毕竟说破天去,这也是曾雪仪偏执愚蠢。

    但现在看来,曾雪仪跟乔夏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真的很不想当着乔夏的面说这些恶毒的话,但她真的太过分了。

    他必须要把话说清楚,说得绝情、说到她无地自容。

    几乎是报复性地,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狠狠地谴责乔夏。

    乔夏愣怔了好久,眼泪模糊了双眼,但硬是没掉下来。

    她隔着层层水雾看向沈岁和。

    他轻蔑、不屑、嘲讽、鄙夷,甚至是侮辱。

    他把那些恶毒的词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他说自己不配得到尊重。

    可,明明是她先遇到沈岁和的啊!

    “我不是第三者!”

    乔夏哽咽道:“我从没想过做第三者!”

    “那你现在的行为是什么?

    立牌坊吗?”

    乔夏:“……明明是我先遇到你,先跟你相亲的啊,为什么我是第三者?

    明明江攸宁才是!是她从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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