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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ac,胭脂劫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曹昆头也不回,仍然与厉斜遥遥对峙。气氛顿时变为沉寂紧张,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何以出现这等场面,换言之,他们何以拼了这一招,就都不再出手攻击?过了一阵,但见曹昆猛然地咳嗽数声,口中接着喷出大量的鲜血,然后双脚一软,咕咚倒在地上。

    邓氏兄弟之中后个跃到曹昆身边,蹲下去探视,旋即站起来,摇头道:“他不行了。”

    两名海盗迅快奔来,把这个终于不得善终的江洋大盗,抬离现场。

    厉斜的目光转到邓氏兄弟那边,冷冷道:“这厮一身武功,相当不错。”

    老大邓玄踏前一步,道:“厉老师武功通神,天下已无敌手,敝兄弟甘拜下风,不须比划了。”

    厉斜徐徐扫视邓氏兄弟其余两人,但见他们都在点着头,表示同意他们老大的话。

    他冷冷道:“那么你们暂且退开一旁。”

    邓玄拱手道:“遵命。”

    马上率两个弟弟,横移支许。

    厉斜不再说话,压刀向绝笔关伯符行去。

    他脚步一动,顿时有一股森厉莫匹的气势,向关伯符压去。

    关伯符感到难以抵挡,洪声喝道:“且慢。”

    厉斜再迫上去时,他已被对方这股气势,压迫得不暇开口,连忙提聚全身功力,与之对抗。

    厉斜脚步一停,冷冷道:“你跪下磕头求饶,或可得免得一死。”

    关伯符成名多年,武功高强,并不是完全没有一拼之力,只不过这一拼实在太没有信心,所以打算认输讲和。

    以他的身份,若是按照江湖规矩,厉斜应该给他留点儿面子才对。

    但厉斜不但不留面子,反而给予莫大的侮辱。

    当下眼睛一睁,怒声道:“谁说要求饶的?”

    厉斜冷冷道:“若不求饶,那就动手。”

    关伯符道:“好,你小心了。”

    他终是成名人物,是以出手之际,依照规矩,通知对方一声。

    但见他身形一矮,脚下行云流水般绕敌疾行。

    他手中的那对判官笔,宛如两条毒蛇的红信似的,忽吞忽吐,随时随地都会发出。

    厉斜抱刀看着他,随便他怎样绕行,他都使自己保持着面对敌人的形势。

    关伯符绕了十几个圈子,双笔一招“春雪乍展”分向厉斜上中两盘急袭。

    他的招数才使出一半,笔尖方向已改,本是指袭西门的一招,改攻胸部大穴。本是攻向胸口的铁笔,改攻在门,这一记交叉变化,极迅快而又奇诡,果然令人泛起叫绝之感。厉斜手中的长刀一举,既不是封住敌笔,也没有反击对方。

    可是关伯符却感到敌人之刀,攻守兼具。自己这一招绝艺,攻击力完全消失了,不得不急急撤回。

    邓氏兄弟等都在暗中大叫奇怪,却看关伯符抢占偏锋,上前侧攻。

    叮叮两声,他的双笔,完全点中敌刀。

    双方显然在这一招间,斗了一下内力。

    厉斜的内力没有震退对方,但亦不曾落在下风。

    两人刷地分开,厉斜突然出刀反击,但见他手中之刀,划出一个复杂的图案,有如草笔作画,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巨大的字。

    刀光闪现中,墓地向关伯符劈落。一关伯符双笔交叉,架住他这一招,发出极的一声大响,但见关伯对连退了三步之多众人都骇一跳,以为关伯符将与曹昆一样,站了一阵,便倒毙在地上。谁知这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关怕符身形甫稳,复又挥笔疾攻。

    他的双笔点戳挑扫,疾如风雨。

    转眼之间,关伯符已连续攻了七八招之多。

    厉斜显然绰有余裕,但见他刀光飞洒,毫不费力地抵挡住对方这一轮急攻。

    关伯符连攻七八招,收拾不下敌人,气势为之一挫,被厉斜劈出的出神人化的一刀,震退两步。

    这回厉斜已不让对手有喘息及重整旗鼓的机会了,但见他又挥刀划出一个图案,接着光芒电射,劈中了关伯符。

    这一刀砍在关伯符的胸口要害,登时结束i这场拼斗。

    沈宇已是第四次看见厉斜这一招古怪莫测的刀法了,以他看来,这一招好像是写一个字,在结构顿挫之间,刀势忽出,取了敌人性命。而刚才杀死曹昆的一刀,最是精彩,因为他恰好是刀势使得极凶毒之际攻出的,因此虽然被曹昆架住了,但这一股刀气,却透过了曹国的护身功夫而杀死了他。厉斜对关伯符的尸身,看也不看一眼,马上大步向邓家兄弟行去,刀上涌出森森杀气,不问可知他将向他们出手了。

    邓玄口中发出暗号似的叱喝,邓通和邓昭马上散开一点儿,布成一个三角形的阵势。

    他们三兄弟手中的护手钩,摇晃吞吐之间,也组成了一股强大的气势,堪堪抵挡住厉斜的刀气。

    邓玄道:“厉老师,你刚才说的话算不算数?”

    厉斜冷冷道:“本人向来说得出做得到。”

    邓玄道:“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要出手?”

    厉斜道:“我记得从没有说过不向你们出手之言。”

    邓玄一愣,心知已被人玩弄了。敢情他们刚才认输之时,厉斜果然没有说过一句放过他们之言。

    当时厉斜只叫他们暂且退下,按照江湖上一般的规矩,他这话就等于放过了他们。可是若是强辩,亦可说是暂不动手而已。

    邓玄当然明白这是厉斜缓兵之计,因为当时还有一个绝笔关伯符,未曾动手。如果厉斜坚持不肯放过他们,则关伯符可能趁他们拼斗之时,逃离此地。因此厉斜才这样地稳住他们。

    他终是从江湖中熬练出来的人物,这刻已从对方刀法,看出此人狠硬的性格。心知无论怎样说法,也不能逃避这一场拼斗。

    厉斜冷冷院视着这三人,流露出一种必能把他们吃掉的姿态。可是他并非骄狂,亦不是以杀人为乐的那种残忍味道。若要形容,那只能说是他有十足的信心,自知定能把这三人击败。

    由于这邓家兄弟三人,得闻厉斜的身世和武功渊源,所以他不肯放过他们,想起来亦属合情合理之事。

    但见厉斜举步迫去,脚下不闻一点儿声息。

    可是在他面前之人,纵然闭上双眼,也感觉得到这等死神般的阴影迫近。

    邓玄大喝一声,挥钧扑上,他的兄弟马上从两翼出手掩护。

    这三人一动手,马上表现出惊人的严密合作,简直浑成一体,威力强大之极。

    六柄护手钩发出无数眩目的精芒,潮涌般向厉斜攻去。

    厉斜的刀法绕体而出,理骼连声,已封架了七八钧之多。

    他在惊涛骇浪般的钧影冲击之下,站立如盘石,牢不可拔。

    眨眼间邓家兄弟已连攻了四五十钩,发出一连串做用的金铁交鸣,响彻全场。

    这一仗似乎最难应付了,因为打开始动手,直到现在,厉斜都是处在被动之势,有守而无攻。

    沈宇忍不住传声向胡真道:“喂,胡兄,你真的打算眼睁睁的看这些人全死光么?”

    胡真应道:“沈兄有什么高见?”

    沈宇道:“你就算打他不过,也应该去帮帮这邓家兄弟啊!”胡真道:“我才不帮他们呢,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比起邓家三煞,我就可以算做是圣人啦!”

    沈字讶道:“有这等事么?”

    胡真道:“恕我不客气批评一句,你阁下真是孤陋寡闻得很。”吃沈宇道:“我听他们刚才称这邓氏兄弟为邓家三雄,怎想得到他:”“””””””

    一’””””’””””----’-”--对并非好人?”

    胡真道:“当面自然是这般称呼,你不妨打听一下,川北邓家三色.是怎样的人物?”

    _沈宇被他奚落得无法答腔,心想:“假如邓家兄弟,还有早先的曹昆和关伯符,俱不是好人的话。则厉斜大开杀戒之举,竟然是为世人诛恶除奸了。我反该额手称庆而不能责怪他呢!”.一忽见厉斜刀光大盛,用做钻一连三招,把那邓氏三煞围攻的阵势,震得扩散许多。紧接着他又施展杀手,刀光如龙蛇般盘旋划出一个复杂图案。

    这时邓家三煞只觉着敌人刀势千变万化,似是把彼此之间的隙空,完全用刀光充塞满,叫人无从发钧攻击。

    这个感觉同时泛起在他们三人心头,厉斜长刀闪电般繁出,邓玄首先修叫一声,尸横就地。

    邓通和邓昭两人一方面是大骇,另一方面又凶性大发,不约而同的连人带钧向敌人冲去。

    厉斜刀势疾掠,刷刷两记,砍中了邓家兄弟。一他跟着纵身一跃,跳出团外。_邓家兄弟冲出六七步,才始先后仆倒,声息全无。,至此厉斜已一连击杀了六人,但他身上没有沾染一点儿血迹。尤其当他拾起刀鞘,收起长刀之后,拂拂身上飘动的白衣,显得既俊邀,又渐洒。

    刘老大等人站在那里,在他们身上,已找不到丝毫凶悍之气。

    厉斜挥手作驱逐他们的手势,刘老大等六名海盗顿时如获大赦级,抱头鼠窜,霎时走得无影无踪。

    胡真动也不动,凝视着那白衣飘动的厉斜。

    但见他微微仰头,望着天空,若有所思,过了一阵,才慢慢地移动目光,向胡真望过来。在旷场上,现在只剩下胡真一个人了。

    他们相隔四五丈,遥遥对视。

    在胡真这方面,自然是落在被动的局势中,因为他必须猜测对方的举动,此外,他也须考虑到这厉斜将要如何对付自己?在未猜出结果以前,他简直不能采取任何行动。

    厉斜深洒地向他走过来,苍白的面上,居然隐隐泛现微笑之容。

    不过任他怎样笑法,他的眼睛和眉宇间,总是透出一股使人害怕的森冷杀机,厉斜走到胡真面前,停下脚步,道:“胡公子,今日一役,你已完全看见啦!”

    胡真道:“是的,我都瞧见了。”

    厉斜道:“胡公子既是代表一派掌门胡一冀到此观察,可见眼力必与常人不同。因此,本人甚愿听听你的高见。”

    胡真道:“我费了许多时间功夫,所得的结论,只有厉害两字为评。”

    厉斜道:“胡公子这话,不免使人甚感失望。”

    胡真道:“你可是认为我应该看得出你的深浅么?”

    厉斜道:“那倒不是。”

    胡真道:“既然如此,你有何失望?”

    厉斜道:“本人的失望,可分两点,一是你的眼力,根本没有观察我的资格。二是你的人,亦不足以使人另眼相看。”

    胡真讶道:“我哪儿得罪你了?劳你如此刻薄评论?”

    厉斜道:“先说你为人这一点,你身为峨嵋派掌门人之子,自应具有侠义血性,可是你对那些同行之人的死亡,视若无睹,哼也不敢哼,本人因此很瞧不起你。”

    胡真道:“我若是蒙你瞧得起,这会儿已经被你杀死了,这等虚誉,要之何用?”

    厉斜道:“就算你这话说得通,却也足以证明你是个冷血自私之人。”

    胡真道:“你特地教训这几句话么?”

    厉斜道:“当然不是,由于我认为你没有观察的资格,所以非迫你动手不可。”

    胡真吃惊地往后退,但他的后背碰到墙壁,是以动弹不得。

    厉斜虽然长刀没有出鞘,可是他的姿态,以及面上森冷迫人的杀出,的确能叫胆小怕死之人跪下求饶。

    胡真道:“等一下。”

    厉斜道:“没有什么好等的。”

    胡真道:“你若是不明不白的杀死我,且不说有没有人为我报仇,单说你自毁诺言这一点,你损失就够大的了。”

    ,厉斜道:“如果有人报仇,自然是你的父亲胡一冀,我想使他下山出手,正愁没有办法,因此,有人为你报仇,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胡真道:“是的,是的,我也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你还是有损失呀!”

    厉斜断然遭:“我没有损失可言。”

    胡真忙道:“谁说没有?刚才你对邓氏三煞的手段,虽然因为你的秘密,已为他们所知,是以不得不杀死他们。可是这等情形,落在对老大等人眼中,他们以后对你的话,还敢相信么?”

    厉斜道:“他们相信与否,于我没甚相于。”

    胡真道;“你的话完全是违心之论。假如他们不信你的话,今后谁替你找这么多人来给你练刀?”、厉斜道:“他们不于,还有别人。”胡真道:“别人行么?刘老大这批人,已经和武林渐渐建立关系。双因为他们深知你的厉害,所以找来的人,必定有相当水准。你若是重新培养似他这种媒介人物,至少又得费去两三年功夫。”厉斜道:“这话倒不无道理。”

    胡真道:“所以你务必要保持信用,哪怕吃亏,亦须如此,方能使他们死心塌地的受你利用。”

    厉斜道:“我承认这是一种上佳手段,但必要之时,譬如他们已不信任我,则我仍可以武力胁迫他们,去做我想做之事。”

    胡真道:“以我想来,你根本就是用各种方法威胁他们,使他们出苦不堪。但你同时又给他们这一条出路,让他们深信还有翻本的机会,这机会就是聘来真正的高手,把你杀死。

    这样,他们气也消了,威胁亦解除i。此所以他们不惜用尽一切力量,聘请能人前来的原因。”

    厉斜道:“你倒是蛮会猜想的。”

    胡真道:一但你如若失信了,他们心中突然怀疑你,会不会在失败后如约离开?如果你不肯走,所聘的能人又只能击败你而不能杀你,则你这时变成了他们的附骨之组,岂不更加痛苦可怕?”

    他停歇了一下,又遭:“他们一旦有了怀疑,便将作壮士断腕之计,不顾一切的远走逃命。因此,你不妨考虑一下,如果不守信用,划得来划不来?”

    厉斜默然不语,在屋内的沈宇,听得胡真纵横排明的妙论,几乎要击节赞赏。

    过了一阵,厉斜冷冷道:一你亮出兵刃吧广胡真一惊,道:“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么?”

    厉斜道:“不错,”

    胡真缓缓举手,手指触到肩上的剑柄,却迟迟不拔出来。

    厉斜道:“快亮剑准备,不然的话,你后海便来不及了。”

    胡真突然把手垂下,道:“假如我拒不亮剑,你便如何?”

    厉斜道:“你敢是认为我下不了毒手取你性命么?”

    胡真道:“我倒没有这种荒谬可笑的念头,我只想知道,杀死一个不肯抵抗之人,对你来说,是不是一件快乐的事?”

    厉斜冷笑道:“你最好记住,你并不是第一个在我面前耍赖的人。我对于这一类人,已经有经验对付了。”

    胡真笑一下,白皙俊美的面庞上,那笑容仍然十分从容悠闲,一点儿也不着忙。

    他道:“好,好,你别急,反正大不了,不过是一死而已。”

    厉斜道:“这样说来,你竟是不怕死之人么?”

    胡真担:“别开玩笑,谁不怕死。我意思说,你最狠也不过取我性命而已,还能怎样?

    你说是也不是?”

    厉斜怔一下,才道:“那也不一定。”

    其实他心中倒是承认这话,但又觉得不好意思承认,是以含糊地回答。

    胡真一点儿也不放松,道:“怎么?难道你还有更狠的办法?我不信。”_厉斜随口应道:“当然啦!”一胡真道:“你可敢说来听听?若是当真,我就马上亮剑,与你拼上-

    场。”

    厉斜自是不能瞪着眼睛承认没有办法,念头急转,道:“古人说过句所恶有甚于死的话,想来你也曾读过。”

    胡真道:“是的,我知道。”厉斜道:“这话的意思是说,有些事情,令人厌恶畏怕的程度,甚于死亡。因此,可知世上最可怕的,并不一定是死亡。例如你,有事情,能令你感到无限痛苦,宁可死掉,也不愿忍受这等痛苦。”

    胡真道:“听起来很骇人,可是你办得到么?”

    厉斜道:“你最好别追我。”

    胡真现出吃惊的神情,望着这个面色苍白,神情冷漠但又潇洒不回之人,当真不敢再用言语迫他了。

    厉斜的目光转向他背后的屋子,冷冷地瞧看一阵,才道:“屋内还有什么人?”

    胡真讶道:“你以为有什么人?”

    厉斜道:“我现身之后,你才从屋内出来,若然此屋别无他人,你怎会逗留那么久?”

    胡真耸耸双肩,道:“我当真没想到你是如此精明的人,不错,屋子里还有人。”

    厉斜道:“是什么人?”

    胡真道:“你何不自己进去瞧瞧?”

    厉斜面色一沉,杀机四射,冷冷道:“到底是什么人?”

    胡真见他有点儿动火,心中暗笑,忖道:“此人火性甚猛,容易受激由此推测他的刀法,亦因此随进击而出现破绽,这便是他的弱点了。”

    他忙道:“我叫他出来,好不好?”

    厉斜道:“那就快一点儿。”

    胡真移到门口,回头一看,但见沈宇已经躺在床上,蒙头而睡。

    村女陈春喜,则发怔地站在一边。

    胡真向她笑一下,道:“春喜,出来吧。”

    陈春喜举步行来,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胡真道:“不要害怕,没有人要伤害你。”

    陈春喜这才又举步,走到门口。

    厉斜一瞧是个年轻村女,长得相当甜美,当下双眉一皱,凝眸寻思。

    胡真道:“厉兄,你想什么?”

    厉斜瞪他一眼,道:“谁跟你称兄道弟?”

    胡真伸伸舌头,道:“你又生气了,是不是?”

    厉斜道:“屋子内一定尚有别的人。”

    胡真道:“你怎生得知的?”

    厉斜道:“我有两个理由,而且我敢断言,屋内之人,必定是个男子。”

    胡真虽是满腹智计,长于应变之人,听了这话,也不禁当真愣住了。

    厉斜一瞧他们的表情,已知自己推断不差,可是他不喜反怒,眼中射出凶光,杀机四溢。

    他冷冷道:“叫他滚出来。”

    春喜惊道:“他不行。”

    厉斜道:“他是你什么人了’春喜道:“是我哥哥。”

    厉斜道:“胡说,不是你哥哥。”

    胡真定一定神,道:“你还没有看见,怎知那个人不是她的哥哥?”

    厉斜道:“难道凡事都须亲眼看见,才始得知么?我不须看见,亦不曾听到声音,但却晓得屋内有人,而且也晓得是个男子,这就是证明了。”

    胡真道:“你一定曾经听到声音。”

    厉斜道:“不是听到声音。”

    胡真道:“那你凭什么呢?”

    厉斜道:“我有我的方法n”

    胡真道:“好,就算你另有办法,但那人当真是春喜的哥哥。”

    厉斜道:“我不相信。”

    胡真道:“咱们可要打赌?”

    厉斜皱皱眉头,道:“闭口,你们都进去。”

    胡真只好服从地推了春喜人屋,他们进去之后,厉斜也就跟着进来。

    胡真心中一动,忖道:“他要我们先人屋,自然是为了便于监视。可是以他的武功,即使让我留在外面,也不须怕我逃走,因为他的武功造诣,已达到心念感应的境界。我在外面一逃,他马上可以察觉而出手追杀。到时,他因感应而发出刀招,人刀合一,其势已是驭刀追击,必能追上我,把我杀死于十丈之内。”

    他想到此处,不禁打个寒喷,但思路并未停止,仍然想下去道:那么为何还要驱我们人室,加以监视呢?若是没有其他更玄妙的理由,则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想杀死我。”

    学他得到这个结论,心中一阵轻松之感,可是随之而来的,却又是无穷的迷惑。

    因为厉斜虽然杀的都是杀孽满身,悍恶无比的黑道高手。但显然他也不是替天行道的义士。

    照胡真的看法,厉斜之所以不向各门派高手开刀,主要原因,还是为了避免太大的武林压力。

    换言之,他现下尚是修习这一路极为凌厉和奥妙无比的刀法未功或圆满的时期,所以他不想树敌太多。

    假使他所杀的,竟是各大门派的高手,则他的暴行,早就传遍江湖,而不会至今尚是一大秘密了。

    总之,胡真从种种迹象推论,这厉斜并非行侠仗义之人,所以当他认为尚须保留秘密之时,他将不顾一切的杀死任何足以泄秘之人。

    既然如此,则他为何对杀死胡真之举,似乎大有不愿之心?难道他这个心肠比铁石还冷硬之人,竟有怜悯之心么?胡真心念转动之际,只见厉斜已走到床前。

    他把握时机,突然间纵出门外,施展轻功身法,放步飞奔。

    但他才奔出六七丈,已经感到不好。虽然在事实上他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也没有看见什么。

    只是在他感觉之中,生像已拖上一条尾巴似的,又好像是当他每跨一步腾窜之际,后面也有人作同样的动作,与他的动作吻合无间。

    由于这种怪异的感觉,使他生出无从摆脱之感。这是一种令人沮丧的可怕感觉,故此胡真决定停步察看。

    胡真身形一停,回头望去,但见厉斜尚在三四丈之外。

    以这等臣离,胡真自问自己的轻身功夫,定可把他摆脱。可惜他已棋差一着,以致被对方赶上来。

    厉斜如疾风般卷到他面前,怒道:“下次你再敢轻举妄动,我保证你在十丈之内,血溅黄沙。”

    胡真耸耸肩道:“我早就知道你有这等本事。”

    厉斜更为忿怒,道:“那么你为何敢逃走?”

    胡真道:“刚才你还没有杀我之心,我为何不利用一下?现在你已改变了主意,我绝对不敢尝试了。”

    厉斜用他好一阵,才道:“你虽是才智过人,但碰上我,算你倒霉。”

    胡真道:“我也是这么想。”

    厉斜怒意渐消,作个手势,命他往回走,一面问道:“你怎知我没有杀你之心?”

    胡真不说实话,只道:“我只是这样感觉罢了。”

    厉斜也不再问,回到屋中,但见陈春喜,还愣愣的站在那儿。

    他大步走到床边,先不揭开被子,回头向胡真问道:“你再说一句,他是谁?”

    胡真道:“是春喜的哥哥,刚刚病倒的。”

    他故意说出,刚刚病倒,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何此屋之内,没有汗臭和煮药的气味,因为时间太短,很可能还来不及抓药。

    厉斜道:“你如何得知的?是她告诉你的?”

    胡真道:“起初是她说的,但我们还有刘老大等,都不相信,是以曾经加以检查,果然发烧得很厉害。”

    厉斜道:“发烧?谁不能假装发烧?”

    胡真道:“刘老大也这么说。”

    厉斜略感兴趣,道:“那么你们怎生证实?再去问别的村女么,胡真道:“问别人有什么用?如果春喜敢说谎,那一定是得到村人同意,所以去问别人,等如没问一般。”

    厉斜道:“然则你们如何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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