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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得峰扬之德。”然而这种学说也已经消失千余年了。成朝末年,获商弄权,天下大乱,孤人揭竿而起,十五个郡中反了十三个。这场大起义延续了整整六年,最终被趁势而起的各路军阀彻底剿灭,传说最后一支孤人一路南逃,渡过大荒之野,翻越萦山,深入南海,逃到一个小岛上去开辟他们的世外乐土去了就是我们将要履足的那座“孤人岛”

    当然,传说终究只不过是传说而已,随着南海的开发,远航技术的发展,孤人岛在十一年前终于被发现了。我见过相关资料,此岛呈半圆形状,最长处二百四十九里,广十万顷,并非南海最大的岛屿,但却是最远离海岸的岛屿。南海诸岛,除离岸最近的十余座以外,九成从无人烟,那座岛上却有人类(也说不定是果勒)踏足的痕迹,因此被认为即传说中的孤人岛。然而即便是这座孤人岛,也并无任何遗迹残存,即便孤人确实来过此处吧,也定然只是路过歇脚而已,并没有长期居留,没有建造起村落甚至是城镇。

    孤人岛悬于海上千里之外,蛮荒杳远,尚未开发,加上海上风浪难测,听了杲航的建议以后,我多少有点踌躇。杲航不停地劝说,他虽然再吟不出任何有关岛屿的诗篇了,却拿描述东海的古诗来充数,说得我心痒难搔。

    我知道杲航其实是来此极南之地,寻找异界之门,据其一贯所为来判断,似乎已经得到了某些线索,而这线索就在孤人岛上。若非如此,若非本身对异界的好奇,恐怕我早就掉头回去了吧。

    最终我还是无法违拗杲航的意思,或者不如说,无法违拗自己的好奇心和软弱本性。我照例不置可否,杲航也照例自去准备。两天以后,他突然带了一个人来到客栈:“澹如,你还记得这位先生吗?”

    才分手半个多月,我不会不记得此人的,这个杲航带回来的人姓服名济,正是昆惋商团的助手。据服济说,孤人岛畔的海水最宜养殖珍珠、玳瑁,昆惋也在那里圈了大片的海场,最近海场似乎出了些事情,她准备亲自前往处理“既是两位学士要去孤人岛,不如乘坐我们的船吧?”

    服济竟然还带来了此次出海所乘货船的详细资料,什么长宽、载重、吃水、千钧数、排水量、航速,等等,一一指点着说明。他就差没拿来宣传册子了!我一边假装倾听,一边瞥眼望望杲航,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昆惋在大荒之野中说过的话:“我身上流着纯粹的茹人之血,茹人有穷极阴阳两界之能,我之眼中所见,和你们所见到的,往往并不相同。你的同伴,在我看来,他的目的并不是萦山,也不是南海呀。”

    什么“茹人之血”什么“穷极阴阳两界之能”她分明和杲航早有勾结。不是杲航一人,而是杲航和昆惋两人,一步一步地将我诱入这个圈套,引我去孤人之岛,寻找什么异界之门。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用意,想要我的协助,何不直接明言?虽然我心里很清楚,如果在岿山上就直接说要去孤人之岛,我是断不会从行的。然而,我非学界泰斗,更不是至圣仙师,邀我出山,用得着花费那么多心思吗?

    想到这里,本该愤懑和疑惑堆满心胸,在得不到更圆满的解释之前,不再向前一步才对。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听说昆惋也将同行,我心底却油然而生一股惊喜,瞬间就冲淡了所有不快。我不是世间名流、权重的政要,也并非腰缠万贯,他们就算下个圈套,又能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我往日与人无尤,近日与人无怨,上溯至可考的先祖,也没有什么旧仇隐恨,他们也没道理谋害我的性命若想谋害我,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只要诓我下了岿山,杀我就易如反掌。

    我知道自己是在给自己找理由,因为内心深处希望再能与昆惋同行。我是迷恋上那个女人了么?自己却又不愿意承认。但无可否认的,如此美丽的女人,若能与她同行,将是身为男性最大的乐事即便并不抱任何妄想。

    “难得巧遇,一客不烦二主,就乘坐他们的船吧,如何?”服济介绍完毕,杲航目光殷切地问我。我淡淡一笑:“随缘吧。价钱方面,交给你了。”此后的一应旅费用度,就都交给杲航吧,他千里迢迢把我骗到这里来,还打算骗我去杳渺不可测的海上,难道还要我跟着自掏腰包吗?世上哪有如此蠢人?!

    两天后,我们整理好行装,跟随服济来到港口,见到了那条船。我前此从来没有想到会看见那么大一条船虽然早听服济讲解过基本参数,但冷冰冰的数字和亲眼目见,感受是全然不同的这条钢铁之船,仅从水面到甲板就有三丈高,由首至尾应在四十丈左右,客舱共分四层,一层在甲板下,三层在甲板上,据称甲板下还有面积逾此十倍的巨大货舱。

    缘梯上船,昆惋已经在甲板上等候着了。她依然裹着头巾,包住银发和玉颊,只露出漆黑闪亮的一对明眸。我在脑海深处搜寻记忆,试图回想起她的容貌,但除了一个“白”字外什么都想不起来,终究她在我面前揭开面纱,展露真容,前后也不过两三次而已,并且都是倏忽一瞬。

    她并不象初见时那样穿着暴露,而如同身在大荒之野的晚间那样,裹着一件雪白的皮裘。只是虽然海风袭来,透骨生凉,终究不如晚间的大荒之夜那般寒彻心肺,看上去皮裘之内穿着必少。我偶尔瞥见她露在皮裘外一抹白皙柔美的脖颈,突感头脑一阵眩晕

    昆惋仍用她那如同明珠滚玉盘的清脆声音招呼我们,命令从人接过了行李,然后引领我们进入客舱中她的宿处。那是一间长宽各两丈余的大舱,装饰精美,布置豪华,我才迈步进入,突然眼角一晃,看见了正面墙边摆放着的一样物品。

    “这是”我的目光如同被磁铁吸引住似的,再也挪动不开,并且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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