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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的,一旦戚氏企业垮台的消息披露,他这个叱咤商场的青年才俊,便成了四面楚歌的失败者了。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届时所有的人势必背弃他、远离他,就连老头子也会更加地瞧不起他。

    想到这,他内心一阵翻腾,将手上的酒杯用力掷向墙壁,破碎的玻璃就像垮台的戚氏企业,也像他破裂的自尊心泪水不觉地沁出眼角

    一声轻响

    “戚总,怎么一个人躲这喝闷酒?你的老相好蒂娜呢?”一位浓粧艳抹的公关公主推门而入,挨近戚惟杰身边,娇嗲地问道。

    “走开!别烦我!”戚惟杰粗鲁地一推,那位公关小姐猝不及防地摔到地毯上。

    “戚总,你怎么”

    “走开!”戚惟杰暴怒地大叫。

    他狰狞乖戾的样子,吓得那位公关小姐忙下迭地起身离去。

    岂料才一转身,又被戚惟杰给扯了回来,一个冲力地将之揽在他身上,双手围拢,开始在那位公关小姐身上上下其手。

    “戚总,别这样,戚总,放开我戚总”

    戚惟杰充血的眼睛闪耀著一团饥渴之火,内心的痛苦激起他兽性般的强烈欲望。他一手用力地揉揑怀中女人丰满弹性的胸脯,一边粗暴地扯开旗袍开衩口,不顾身下女人的挣扎,硬拉下她的底裤,扳开她细嫩的大腿,一个低身,将自己推进温暖柔软的湿润中;身下痛苦的呻吟娇喘,更激增他的狂野快感,更加疯狂地抽动攻击,仿佛要将体内所有的痛苦压力都发泄在抽搐的浪潮中

    —阵阵争遽的冲剠,一声声战栗的叫喊,他喘息地吐出所有的苦闷,虚脱地趴在女人身卜。片刻后,那化不开的失落、空虚又蔓延开来。他撑起身体,看着身旁浓粧脱落、衣衫半褪的陌生女人,一阵厌恶油然而生,昏眩的脑子竟浮现温雅嫺静的影子,想起怀着身孕的柳嫣然。

    他粗鲁地推开女人,起身穿好衣服,从皮夹里掏出一把钞票塞进女人的胸口,冷森地道:

    “出去!”

    备受屈辱折磨的公关小姐,忍气吞声地整理好衣服,满怀气愤地离开包厢。唉!灯红酒绿的生活,真不是人过的!

    他又拿起桌上的酒瓶,一饮而尽,突然,戚惟杰迫切地渴望见到妻子柳嫣然。是的,纵使全世界都憎恨他、排斥他,唯有他的柳嫣然不会拒绝他:水远温柔静默地守候着他,她的双臂永远为他敞开,是的,他还有她

    他掹地起身,快速地离开酒廊,跟舱地走入霓虹闪烁的街道,寻找温暖的港湾。

    柳巧眉将自己关在小鲍寓里,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星期。在这期间电话响了无数次,门铃快被按烧掉,她硬是充耳不闻。她知道除了戚惟纲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这么迫切地想找她了。

    这几天,她就像从光明的天堂被踹下黑暗地狱般的震骇、冰冷、痛苦。十年了,她思念了整整十年的人,大难不死地回来了,却伪装成外国人愚弄她、戏耍她,用甜言蜜语来蛊惑她。她是白痴、她是笨蛋,才会着了他的魔道、上了他的当!这个残酷冷血的男人,真的是她的戚大哥吗?

    细细思忖,也真不可思议!十年前的戚惟纲英朗健谈、充满活力,十年后的仇刚冷硬、强悍、一身的沧桑。这截然不同性情的男人,却同样吸引了她、牵动了她,令她不由自主地敞开心房爱上他。这是他独特的魅力所在?抑或是他们之间情丝牵绊得太深?

    在最初的激动过后,她冷静地思考戚惟纲一连串的行动所为何来。他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去和戚伯父相认,反倒处心积虑地想整垮戚氏企业?他一向孝顺戚伯父的,也挺爱护戚惟杰的,为何却和唯一的手足反目成仇?

    当年的奇莱山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失足坠崖呢?难道,这其中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连串的谜团令人费解,或者她下能再躲在屋子裏自怜自艾了,她得出去找寻答案,否则,她永远不会心安的。

    午饭过后,柳嫣然昏沉佣懒地斜躺在摇椅上休息打盹,现在的她,已经是挺着六个月大肚子的孕妇了,镇日吃饱睡、睡饱吃,彻底力行戚名绍的命令,休息再休息,结果换来直线上升的体重,人也愈来愈容易疲倦懒散。她唯一的运动,就是等待夜归的老公戚惟杰,伺候他上床。

    也不晓得他遇上了什么麻烦,这些天变本加厉,都是喝到烂醉如泥才进门。一回来不是发酒疯,就是抱着她又哭又闹的,夜里恶梦连连、呓语下断,嘴里老嚷喊着魔鬼啦,他回来了,复仇之类的,实在令人担忧。

    白天逮到机会问他,他又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碍于戚名绍,她也不敢多加探询,免得他们父子又衍生口角摩擦,真不知如何是好。

    最奇怪的是,戚惟杰连班也不去上了,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公司里的高阶主管心急如焚地找他,他硬是不出面,一味地躲在房里拒接任何电话。她一边要替戚惟杰应付公司的催促电话,一边又要隐瞒着戚名绍,两头忙着,搞得她神经紧张、疲乏不堪。

    下意识里,她老觉得有场风暴正在形成,即将席卷现在平静的生活。她惴惴不安、紧张戒慎地等待着。

    “姐,我回来了。”

    一声叫喊,打断了她的寤寐,她意外地睁开眼。

    “巧眉,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

    柳巧眉不答,愁眉不展地坐到姐姐脚边,把头趴靠在她的腿上。

    “有心事?”柳嫣然细端妹妹苍白的脸色,关心地问。

    “惟杰最近怎么样?”她答非所问的。

    “情绪低潮、脾气暴躁、天天藉酒消愁,他和你的心事有关吗?”柳嫣然据实以答。

    “他有没有提到公司什么的?”她再问。

    “没有。公司出状况了,对不对?”是问句,也是肯定的。

    柳巧眉沉默片刻,又莫名其妙地问:

    “那戚伯父好吗?”

    “他没事。巧眉,你把话说清楚,别再扯些有的没有的。”柳嫣然托起妹妹的下巴,严肃地命令。

    柳巧眉低垂眼帘,思忖半晌,才嗫嚅地低语:

    “姐,戚大哥没死,他回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柳嫣然瞪大双眼,吃惊地再问。

    “戚大哥没死,他回来了。”她肯定地重复。

    “哦!惟纲他没死他没死这太好了,爸爸要是知道了,不晓得有多高兴。那他人呢?怎么不回来呢?”柳嫣然惊喜万分,迭声下停地说道。

    “他现在叫仇刚,是美国琼斯集团的总裁。”

    “哦!琼斯集团?”柳嫣然讶异的。“那不是你公司吗?”

    柳巧眉点头,抱着柳嫣然委屈地诉说:

    “对,我还是他的秘书,可是他却不认我,瞒得我好苦。”至此,她终于也明白了,当初为何她会被升迁调换部门,原因就在戚惟纲身上。

    “那你又怎么知道,仇刚就是惟纲?”这事有点复杂,她不解地问。

    “姐,戚氏就快被琼斯集团并吞了,”柳巧眉答非所问。

    “怎么可能?”柳嫣然失声的,只因妹妹带来太多的意外了,令她有点措手不及。

    “你可以问小扮。姐,另外我想请你找个机会,问问小扮一件事”

    “什么事?”柳嫣然心不在焉,一心只想着戚惟杰平日的反常现象,原来这就是他反常的原因。

    “那年爬奇莱山,他和戚大哥两人去夜游,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戚大哥为什么会失足掉下山崖呢?”

    柳嫣然不解地望着妹妹问:

    “巧眉,为什么你忽然想到要问这此陈年旧事呢?”

    “当年大家只忙着要找寻戚大哥的尸体,却忽略了调查失足坠崖的原因,后来小扮也没能交代清楚,这事另有蹊跷。”

    “可这事都过了十年了,现在再去挖它,有何意义?”

    柳巧眉娥眉紧蹙,笃定地说道:

    “我总觉得只有打开这个谜底,才能解释仇刚的行为。”

    “仇刚他”

    “是的,他用仇刚之名回来报复的,而不是回来和我们团聚的。”她幽幽地说。

    “报复?巧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柳嫣然再次惊讶的。

    柳巧眉点头,眼光清澈晶莹地仰视姐姐柳嫣然。

    “姐,暂时瞒着戚伯父,我怕他承受不住剌激。”

    语音方歇,戚名绍自个儿推着轮椅从房里出来,脸色铁青的,手上拿着报纸、一张公文纸及一叠资料挥舞咆哮道:

    “去!把那个兔崽子给我找回来,快!”

    一小时的光景过去了,戚惟杰满脸憔悴、浑身酒气、一身邋遢地回来了。

    柳嫣然则焦急地守在门口,一看到戚惟杰下车,马上移动她笨重的身子迎了过去,焦灼万分地叮咛丈夫:

    “惟杰,爸正在发脾气,进去后,你千万下要再顶撞他了。”

    “老婆,你放心,我不用顶撞他,他就已经七窍生烟了。”戚惟杰满不在乎的,顺手揑捏柳嫣然的脸颊,然后又轻拍她隆起的肚子。“儿子,今天乖不乖?”

    尽管这个婚姻不是他所要的,但日复一日他倒也坦然接受了,经过这些日子,他发觉唯有在柳嫣然的怀里,他才有片刻宁静。无数个夜晚的恶梦,没有她的温柔安慰,他支撑不下去,内心里虽有些懊悔过去浪荡的行径,伤害了对他一往情深的妻子,不过他不会让她知道的,因为这关乎于男人的自尊。

    “惟杰,公司出事了,是不是?”柳嫣然一脸担忧的。

    戚惟杰笑笑,迳自转身大步踏进客厅,准备迎接父亲的怒火。

    屋里头,柳巧眉正柔声小心地安抚着盛怒的戚名绍。

    戚名绍一见到戚惟杰进门,马上转动轮椅向前怒骂:

    “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公司为什么会亏空?为什么百分之七十的股权会落到琼斯集团手上?还有这张法院寄来的房子查封通知,又是怎么一回事?说!”戚各绍迭声不断地质问,一把将手上的文件丢向戚惟杰,文件顿时四散飞落。

    “反正就是亏空嘛!没什么好说的。”戚惟杰倔强地回答。

    “兔崽子!我是花了多少心血才打下戚氏这片山河,你就这么三两下把它给毁了,好,你有本事!”戚名绍气怒攻心地咆哮。

    “我是被陷害的。”戚惟杰僵硬地说道。

    “你是猪啊?你在商场上混了几年了,还不懂判断真伪吗?假如是你大哥的话,他才不会上当!”戚名绍大声叫道。

    “大哥,大哥,在你心里就只有大哥!那我算什么?”戚惟杰爆发地叫嚷。“爸,我也是你儿子,为什么你就不能用公平的态度来看待我?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你在说什么鬼话?”戚名绍气喘地怒吼。戚惟杰失控地发泄他心中沉积已久的不平,他逼近戚名绍又道:

    “对,他最聪明、最优秀、最孝顺,而我只不过是只墙角上的臭虫,是你的眼中钉!他是天,我是地;他是金银,我是破铜;他永远是第一的,而我永远都是那个最烂、最没出息的,我连他一根寒毛也比不上!”他激动嘲讽地呐喊。

    戚名绍不能置信地问:

    “是谁灌输你这种观念的?是谁?”

    “我有眼睛可以看,有心可以感受。我发过誓,有朝一日我会跳开他的阴影的,我会向你证明我的能力,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打败那个野女人生的私生子!”他咬牙叨齿的。

    戚名绍闻言一怔,火爆地急问:

    “什么野女人?什么私生子?你给我说清楚!”

    “别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做尽坏事。”他鄙夷地说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戚名绍大叫。

    戚惟杰未答,迳自沉浸在痛苦里。

    “我拼命地努力工作,一心想拓展戚氏,结果呢?还是败在他手上,他像是地狱来的掠夺者,抢走我的一切。我输了,输得一乾二净了,哈哈!炳”

    他仰天狂笑,一抹泪光隐在眼眶里:他步履跟舱地踏上楼梯,踬踣地消失在楼梯上

    柳嫣然马上跟了上去。

    戚名绍坐在轮椅上,双手捣住老睑低声饮泣;他痛心疾首地呜咽喃语: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是恨铁不成钢”

    柳巧眉含着泪水,环抱著形影佝褛的戚名绍,给他无言的安慰。

    “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啊?”

    老人虚弱的自语飘荡于空气之中挥散下去,谁又能给他答案呢?

    “尝到苦果了?”

    乔以踏进戚惟纲的公寓“啪”的一声打开了客厅的大灯。

    戚惟纲丢了个“免开尊口”的眼神给乔以。

    “复仇的滋味如何?”乔以不怕死地在老虎嘴上捋毛。

    “乔以!”他十足警告的口气。

    “戚氏企业上下已经连着十天找不列戚总经理,董事会也已经是鸡飞狗跳、群龙无首,再这样乱下去,恐怕就真得关门大吉了。”乔以报告最新状况。

    戚惟纲文风不动,沉默地吞云吐雾。

    “听说有几个股东还闹上戚家,要戚老先生出面承担一切责任。”

    “他不是生病了吗?”他一怔,终于暗哑地开口了。

    “不错!但他毕竟是个强人,有着超强的意志力,硬撑着虚弱的病体,也要出面替小儿子收拾烂摊子。”

    戚惟纲扬眉,一副询问的眼光投向乔以。

    “下星期二早上十点,戚氏召开股东大会,由戚名绍主持,他希望会见琼斯集团的仇总裁。”乔以说道。

    闻言,戚惟纲起身,到酒柜倒了杯喊士忌一口饮尽,内心却波涛起伏、翻剩卜已,片刻后,他咬牙地说:

    “戚氏股东大会,你代表我去。”

    “人家指名道姓,要见的是仇总裁,我算哪根葱?”乔以调侃道,言下之意是在挪愉戚惟纲。

    “乔以!”他忍耐的。

    “好好!我去就是,谁叫我领人薪水听人差遗的,不过提醒你,逃得了一时,躲不过—世,该来的总要去面对。”乔以义发挥他三寸不烂之舌,规劝好友。

    “我正想找人打一架,你相信吗?”喊惟纲凶恶十足的。

    乔以不为所动,继续勇敢地进言:

    “你是打击了戚惟杰,可结还是未打开啊!回家吧,早点回家才能卸下你心头的重担,别让仇恨扼杀了亲情、爱情,要你是聪明人,如何抉择你很清楚。

    这几年,”恨“是支撑他唯一活下去的理由,现在要将之抛诸脑后,谈可容易?

    如今他成功地报复了,却尝不到丝毫胜利的快感,充塞胸臆的只有失落、空洞。下一步他要怎么走呢?

    刹那间,他想起年迈的父亲、哀痛的巧眉、狂怒的惟杰、善良的嫣然,几个影像不停地在眼前交错盘旋着椎心的疼痛、百感交集的滋味,再次冲击着他疲累不堪的灵魂

    他不愿再想了

    炳!炳!这真是老天有眼,大快人心哪!蓝妮放下手上的报纸,乐不可支。

    戚惟杰,你也有今天!她都还没行动展开报复,他就先垮了,这也许就是老天给他的报应。

    一想起他的绝情,她就一阵心酸、怨怼。几年的交往,所有的真情付诸流水,换回一身伤痕,而她也只能怪自己当初自视过高,以为能驾驭这匹难驯的野马。谁知她也和其他女人一样,落得被离弃的下场,这叫她如何下怨、下恨呢?

    自那夜戚惟杰给她的羞辱俊,她就千方百计地想整垮他,以泄心头之恨,奈何却无从下手,未料,倒让别人得了先机?

    戚氏企业一直是戚惟杰的最爱,如今被琼斯集团并购了,可想而知,这对一向心高气傲的戚惟杰莫非是一大打击,她倒真想瞧瞧他现在的模样。

    或者她该打个电话,好好地奚落慰问他一番。

    拿起话筒半晌她又颓然地放下了

    何必呢?他都落到这田地了,她又何必落阱下石?即便是她逞口舌之快,又能讨回什么公道?内心的创伤也不见得能抚平,仔细再回想,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情路本就难走,爱上一个用情不专的男人,注定是要试凄的。如今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她是不是该放下了?

    蓝妮再拿起掉落的报纸,渐渐地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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