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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王孙缓缓行了过来道:“彼此,彼此,愚兄亦因俗事纠缠,没空来瞧贤弟,你的伤势好了吗?”

    陆文飞道:“托福,已经不碍事了。”

    王孙对雪山盲叟道:“公孙大侠鼓簧弄舌,覆雨翻云,意欲在太行山洒下一片血雨腥风,用心何在?”

    雪山盲叟愕然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孙冷厉地道:“你因避秦庄势力日强,遂假借藏宝图之名,引得天下武林火纷纷来到太行,俾与避秦庄发生冲突;复以假图一张,使黑龙帮与谢张二家产生磨擦;心仍未足,又硬指在下与陆贤弟身怀秘图,引起群雄觊觎,借此置我俩于死地”

    雪山盲叟邀约二人前来,原图开诚布公,各吐心胸中之秘,想不到王孙一见面便编排了他许多不是,一时倒把他弄糊涂了,半晌方道:“王公子,这话从何说起?”

    王孙冷笑道:“你为了加深群雄之疑,又暗暗邀约在下与陆贤弟来到此谷,使群雄认定在下与陆贤弟身上果然怀有秘图,可是这个意思?”

    雪山盲叟老奸巨滑,极工心计,但这种无头无脑的指斥,竟使他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王孙不容他再开言,一拉陆文飞,道:“贤弟,你亲仇未报,办正事要紧,咱们走吧。”

    硬拉着他往谷外行去。

    雪山盲叟急喊道:“二位既已来了,请听老朽一言再走不迟。”

    王孙扬声道:“任你口舌生莲亦难得将我们说动。”

    雪山盲叟似是满怀心事,仰天一声长啸,凄然叹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陆文飞闻声一动,霍地将脚步停下。

    王孙轻声道:“此人奸狡成性,不足与谋。咱们早离是非之地。”

    陆文飞仍站停步不前。

    王孙早知他的心意,改用传音道:“此地危机四伏,若不决定,又得一番拼搏。”

    陆文飞这才明日盟兄之意,道:“莫非张南等人去而复返?”

    王孙道:“岂止张南等人。”

    突然一拉陆文飞隐入一片树林中。

    陆文飞抬头望去,只见数条人影,飞进谷来。星光之下,隐约可以认出,他们是白骨教之人。

    只听雪山盲叟高声道:“来的可是姚教主?”

    来人阴森森地道:“公孙兄,你是不是很感意外?”

    雪山盲叟长叹一声,道:“姚兄来迟一步啦!”

    姚寒笙道:“公孙兄所指何事?”

    雪山盲叟道:“实不相瞒,兄弟今晚曾约王姓少年与陆姓少年前来,可是至今未至,但是他们落入了避秦庄之手。”

    姚寒笙道:“公孙兄怎知是落入了避秦庄之手呢?”

    雪山盲叟道:“避秦庄久欲得这二人而后甘心,早已派人四下搜寻,今久等未至,自然是落入他们之手了。”

    姚寒笙冷厉地道:“公孙兄可知兄弟为什么去又复返?”

    雪山盲叟道:“想是不能相信兄弟。”

    姚寒笙狰狞地道:“你倒有先见之明。刚才兄弟与谢张二人约定追踪这两少年,公孙兄为何不说已约定他们了”

    雪山盲叟哈哈笑了几声,道:“姚兄有意遣走谢张二人,兄弟若是说了,他二人如何肯走?”

    一言戳破姚寒笙的心事,使无可借口,哼了一声道:“公孙兄约他二人来此何事?”

    雪山盲叟道:“此是区区一点家务事,难道也要告诉你不成?”

    姚寒笙道:“公孙兄如不实说,怎能除去兄弟之疑?”

    雪山盲叟道:“罢,罢,姚兄要疑便疑吧。”

    姚寒笙猛上两步道:“那是公孙兄自寻烦恼。”

    雪山盲叟暗凝功力,嘿嘿笑道:“兄弟烦恼已然够多,再多两件又何妨?”

    姚寒笙生性多疑,平日对他欺凌已惯,今晚见他突然强硬,暗忖,难道他与避秦庄有勾结,莫非有倚仗不成?”

    于是按下怒火道:“公孙兄一定不肯透露,兄弟也没法相强,不过兄弟得将此事传告各派,那时公孙兄纵得秘图,只怕也难于如愿以偿。”

    雪山盲叟大笑道:“兄弟亦可将姚兄去而复返之事告诉张谢二人,以后姚兄纵欲借助二人之力,也不能了。”

    姚寒笙哼了一声,道:“白骨教高手如云,何需借助旁人之力!”

    雪山盲叟道:“武林各派俱都疑兄弟怀有秘图,兄弟如若将错就错,就以秘图作交换条件,要他们先行除去姚兄,那时姚兄的处境便危殆了。”

    姚寒笙怒道:“你敢!”

    雪山盲叟冷笑道:“有什么不敢?我已家被人亡,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姚寒笙只气得发须怒张,双掌凝功缓缓前逼道:“如此说来那绝对客你不得了。”

    雪山盲叟一横竹杖道:“姚兄若欲葬身此谷,那就尽管动手。”

    姚寒笙想了想终觉不适,霍地收掌后退,森森道:“你不用得意,咱们走着瞧吧。”

    嘴上说着,目光劫四处流射,已然看出四下人影幢幢,是以急流勇退,借机撤走。

    可是当他撤身正待退去之际,两条人影已飞入谷,正是谢一飞与张南。

    姚寒笙道:“两位也来了?”

    谢一飞冷冷一笑道:“因据报陆性少年与王姓少年已来了此谷,故领了几个属下弟兄急急赶来。”

    张南接道:“他们两个果然来了吗?”

    姚寒笙摇头道:“不曾见着。”

    谢-飞冷笑道:“以兄弟看来,教主并非来寻那两位少年,而是遣走我等二人,再与公孙兄有所商洽。”

    姚寒笙不悦道:“谢兄如此说话,是完全不信任兄弟了。”

    谢一飞道:“事情委实叫我等难以信任。”

    姚寒笙原没把二人看在眼里,如何受得这种冷言讥语,不禁想道:“本教主懒得与汝等磨牙,就算与公孙兄有密约你便如何?”

    张南亦怒道:“姚兄既如此说,咱们合作之事到此为止。我等不惯受人欺蒙。”

    姚寒笙面色一沉,大有发难之意。

    谢一飞霍地转向雪山盲叟道:“此事问他便知。”

    一趋身行到雪山盲叟跟前冷笑道:“公孙兄鬼鬼祟祟来到此谷,究竟有何意图。”

    雪山盲叟冷笑道:“我瞎子高兴去哪儿,旁人管不着。”

    谢-飞色变道:“公孙兄不说,那是你把我谢家和川西张门,未看在眼里了。”

    雪山盲叟突然扬声道:“今晚难得群雄毕至,崖上还有些什么人,都请下来说话。”

    只听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崖上果然一连跃了好几个人,黑龙帮主黑龙翔、副帮主郑仲虎亦赫然在内。

    雪山盲叟又高叫道:“陆世见与王公子亦请过来,我瞎于今晚要把藏宝之秘,当众透露。”

    陆文飞与王孙只得挺身行了出来。

    黑龙翔对着雪山盲叟一抱拳道:“公孙兄当年曾为晋王府的上客,对藏宝之事料必有耳闻,兄弟愿闻其详。”

    雪山盲叟道:“不错,兄弟确在晋王府呆过几天,至于藏图之秘,也有个耳闻。”

    黑龙翔此刻才恍然大悟,雪山盲叟原来约有许多人在此,自己若冒失动手,群雄必然出面干预,当下接着雪山盲叟的话题道:“公孙兄来至太行开设‘不醉居’,想是为了藏宝之事,既允将秘图之事公开,何妨不从头说起?”

    雪山盲叟干咳了两声,缓缓言道:“兄弟来到太行,是为了藏宝而来,可是等了这许多年,工夫却是白费了。”轻喟一声又道:“晋王殉难之后,兄弟便曾听说他们把府内藏宝与一本秘笈,收藏于一处隐蔽之地,并给了一张图,分作三份交与门下客,俟其遗孤成人之后,物归原主。”

    谢一飞突然插言道:“此事兄弟已然知道了,公孙兄怎知藏宝是在太行?”

    雪山盲叟道:“兄弟原不知藏宝是在太行,有一次路过太行,遇一位垂死的泥水匠,据说是为人雇来挖宝的。兄弟问他挖的什么宝,他说像是什么晋王之宝,兄弟再待追问时,他已七孔沁血而死,是以兄弟十分怀疑,这才在太行住了下来。”

    张南忍不住插言道:“照公孙兄如此说来,藏宝已然被人得了?”

    雪山盲叟道:“兄弟开设这间‘不醉居’,便为接待过往江湖人,探听消息。半年之前,来了一位江湖人,此人外号铁掌震三湘,姓陆名子俊。兄弟在晋王府内曾见过他,当时心里一动,便躲着不出来”

    在场之人俱都知道陆子俊便是陆文飞的父亲,是以均摒息倾听雪山盲叟的下文。

    雪山盲叟干咳了一声,道:“陆子俊突然来到荒山,而且领着有病的妻子,自然是不大平常之事。是以兄弟十分留意。时时暗中派人察看动静。得知陆子俊果是有为而来,时常独自一人满山奔跑,好像在寻找什么。”

    黑龙翔一面暗中察看陆文飞的动静,一面徐徐地道:“这件事兄弟可以如此解释,陆子俊因避强敌,迫不得已领了带病的妻子隐迹深山,复为寻找草药,是以到处奔跑。”

    雪山盲叟长叹一声道:“黑帮主之言甚合清理,不久之前陆子俊果然遭人伏击而死。”姚寒笙原以为雪山盲叟有何秘密吐露,哪料竟全是些无关紧要之言,不禁大所失望,冷哼一声道:“废话连篇,这些事谁不知道,还用你来说。”

    雪山盲叟并不着恼怒翻了他一眼道:“姚兄不要打岔,容兄弟慢慢地说。”

    顿了顿接道:“只有兄弟知道地的死并非是仇家的追袭,而是他在无意中发现了一项秘密。这个秘密如若传出江湖,对某方之人大是不利,是以才起杀人灭口之心。”

    陆文飞恍然大悟,深感此言有理,张口正待说话,王孙轻轻拉他衣袖道:“听他说下去。”

    雪山盲叟道:“兄弟开设这门店,对来镇上之人极其留意。不久便发现有一批人时带来往山中,形迹十分可疑。嗣后才知那是避秦庄之人。可是避秦庄之人,不久也认出兄弟,并常邀兄弟去山中作客。兄弟为了察探他们来山中居住的用意,也就虚与委蛇。

    经多方地探察,觉得这批人实在不好相与。”

    黑龙翔一直留心细听,此刻开言道:“公孙兄可是着出了他们有些什么不法之事?”

    雪山盲叟摇头道:“黑道中人开山立舵,打家劫舍原是司空见惯。若是这些事,倒也不足为怪。但他们不仅是晋王府中的熟人,而且在山中大兴木土,不知营建些什么。因此兄弟判定他们来到太行,必与晋王藏图有关。”

    黑龙翔暗忖有顷道:“由此看来,古陵乃是避秦庄预先下的陷讲了。”

    雪山盲叟点头道:“兄弟此刻细想起来,恐怕连那张秘图也是避秦庄假撰的。”

    谢一飞笑道:“就算古陵是座陷阱,咱们都不进去,岂不是白费心机?”

    雪山盲叟道:“江湖上之人大多不畏艰险,既来到太行,哪有不进去之理?除非是此人怀有秘图,深知内幕。”

    来到太行之人,除了王孙之外极少没有去古陵的,群豪不由俱把目光投向王孙看去。

    姚寒笙冷森森笑道:“兄弟明白了,有些人假借游山之名,到处探察,原来是在寻找藏宝。”

    王孙闻言是说他,脸上神色自若,竟不出声分辨。

    张南人急躁鲁莽,朗声一笑道:“公孙兄说了半天废话,结果尽是自行揣测之言,实教兄弟好生失望。”

    谢-飞道:“那也未必见得,安知这不是失之余隅,收之桑榆?”

    说着朝王孙一呶嘴。

    张南会意,嘿嘿一阵冷笑。

    雪山盲叟感喟一叹道:“避秦庄不仅是寻藏宝,恐怕野心还不小呢。”

    黑龙翔道:“这点就是公孙兄不说,兄弟也看得出来。近年来江湖老成凋谢,鬼蜮横行,兄弟担心得很。”

    姚寒笙哈哈笑道:“黑兄一片悲天悯人之心,这番来到太行,想是为排难解纷来的。”黑龙翔知他语带嘲讽,装作不闻,回睑却对郑仲虎道:“贤弟咱们走吧。”他正待举步,一眼发现陆文飞在场又道:“避秦庄火焚‘不醉居’之事,老朽已然知道,陆世兄如无住处可来本帮暂住。”

    陆文飞闻言拱手道:“多谢帮主关怀,不用了。”

    黑龙翔哈哈一笑,领着郑仲虎大步行出谷外。

    张南与谢一飞互看了一眼,他俩近日常在一起,心意已通,就这一瞥,已然决定了一件大事。

    就在这时,一个庄客模样的壮汉,飞奔到张南的身前,低声禀道:“五爷,大事不妙”

    张南把眼一翻,沉声喝道:“出了什么事,快说!”

    壮汉战战地道:“王凤姑娘被人掠去了。”

    张南大吃一惊道:“可知是哪路的人物。”

    壮汉嚅嚅地道:“属下也弄不清楚。”

    张南把眼一瞪怒冲冲地道:“没用的东西,简直是一群饭桶。”

    他匆匆对谢一飞低声说了几句话,飞奔出谷会。

    谢一飞一则孤掌难鸣,再则心中亦挂念着谢宝树,是以也匆匆行去。

    姚寒笙霍地一阵嘿嘿怪笑道:“公孙兄,如今咱们怎么说?”

    雪山盲叟道:“姚兄一定要找上我瞎子,兄弟当奉陪。”

    王孙一拉陆文飞道:“不用管他们,我们走吧。”

    陆文飞生性任侠,一指姚寒笙道:“此人欺人太甚,咱们不能容他欺凌一个残疾之人。”

    王孙微微一笑道:“你以为雪山盲叟是个好惹的人物?”

    陆文飞不以为然地道:“他双目失明,纵然武功多高强,也难及常人。”

    王孙摇头道:“那可不一定.不信你等着瞧。”

    姚寒笙见雪山盲叟居然敢于叫阵,杀机顿起,朝身后几个属下摆手道:“你们去收拾那妞儿,老的本教主对付。”

    说着缓缓逼了上来。

    陆文飞目睹姚寒笙一副旁若无人之态,心中大怒,霍地往前一趋,喝道:“姓姚的,不用欺凌残疾之人,先接在下几招试试。”

    说着,他便呼地一掌劈面推出。

    姚家笙哪把他看在眼里?冷笑一声,手掌往外一推,硬碰硬地迎上去。两股暗劲接实,地面倏起一阵旋风,陆文飞的身形一摇,晃了两晃。

    姚寒笙心神一震,只觉自己发出的掌劲,似乎击在一堵极富弹性的气墙上一般,竟被反弹回来,不由大为骇异。

    陆文飞暗提真气,运行一周,觉出并无阻碍,豪情勃然,大喝一声道:“再接一掌试试。”

    姚寒笙见他推出的掌劲十分雄猛,不敢大意,抬臂又以七成真力推出一掌,迎着来势挥去。

    陆文飞知他功力深厚,两招硬碰之后,不愿再耗真力,身形一偏,让过推来的掌劲,趋身直上,顷刻之间连攻出七掌。

    姚寒笙两臂似较常人长出不少,双掌一阵翻飞,身形屹立不动,就在原地档开陆文飞攻来的七掌。

    陆文飞略一喘息,纵身再度前攻,突然王孙身形一掠,将他前冲之势挡住,徐徐道:

    “贤弟你大伤初愈,让我来吧。”

    陆文飞对这位义兄十分敬重,应声退了下去。

    王孙倒背着双手,行至姚寒笙身前道:“教主何故要与公孙大侠为敌?”

    姚寒笙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你管不着。”

    王孙又道:“教主深信一定有战胜公孙大侠的能力吗?”

    姚寒笙冷厉地道:“谅他走不上五十招。”

    王孙冷冷一笑,道:“如若加上在下与陆文飞呢?”

    姚寒笙早知这少年身怀绝技.若与雪山盲叟联手,自己委实没有把握,遂道:“后生晚辈何足称道!”

    王孙突然抬起五指往外一弹,笑道:“教主试试这个。”

    姚寒笙只觉五股掌劲带着锐风卷来,一触之下那五缕锐风似钢椎一般,直透入掌心之内。

    姚寒笙数十年的苦修功行,真气已然与心神相合,心头顿起感应,不禁大吃一惊,一挪步急朝旁里闪开五尺。

    王孙面色如常,缓缓地道:“夜已深沉,教主何苦要在此时拼个死活,还望看在下的薄面,高抬贵手!”

    姚寒笙何等之人,默察情势,自知无法取得上风,于是冷哼了一声道:“今晚就便宜他这一次。”

    他霍地一旋身疾奔而去,虎视在雪山盲叟父女身旁的白骨教徒也随着奔去。

    雪山盲叟长叹一声道:“二位仗义解围,兄弟十分感激,只是今后两位的麻烦便多了。”

    王孙微微笑道:“区区白骨教,在下还没把他看在眼里,老丈不用替我们担心。”

    雪山盲叟道:“老朽亦知公子身怀绝技,只是双拳难敌四手。这批人极少讲求道义,利之所在,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王孙点点头道:“老丈金玉良言在下记下了。”顿一顿又道:“老丈把这批人引来谷内,就是为了对他们说那些话?”

    雪山盲叟道:“若不破他们心中大疑,老朽怎么能安静?”

    王孙冷笑道:“老文若想安静,只有离开太行山,不然永远无法安静。”

    陆文飞亦道:“此话不假,前辈如若没有旁的苦衷,还应早离太行为妙。”

    雪山盲叟哈哈一笑,张口正待说话,突然神色一变,住目不言。

    王孙已发现警兆,故作不知,手一拱道:“夜已渐深,改日再谈吧,我们也该走了。”陆文飞本想询问雪山盲叟吟诗之事,见义兄已举步前行,便也跟着行去。

    公孙云娘突然喊道:“陆大哥,你们落脚哪里,留下住址以后也好找你呀。”

    王孙抢先答道:“‘不醉居’焚毁后,连日俱是风餐露宿哪有定准,恕无法奉告。”

    二人行约有百余步,已到谷口,王孙突然回过身来,喝道:“不好,为兄失策了。”言罢,他纵身一跃疾往回奔。

    陆文飞大感意外,急回头看时,只见一位全身玄色连头脸俱被包没的黑衣人,捷逾飞鸟似地从崖头飞落,疾向雪山盲叟扑去。

    雪山盲叟听风辨位,大喝一声,举杖兜头挥去,此老内力浑厚,一击之势,沉猛异常。来人身手矫健,不退反进,顺着杖势直撞入雪山盲叟怀中,伸手将杖头抓住。

    雪山盲叟竹杖被夺,便知要糟,虎吼一声,左掌闪电似地拍出。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来人肩头之上,只是他左掌运功击出,右掌之力无形中减弱,被来人用力一夺,喀喳一声竹枝立断,杖中突然抛出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牌来。

    来人躬身抢到手中,哈哈一阵狂笑,平地跃起两丈多高,双臂往后一抛,头前脚后,飞至崖下,只几个起落便翻过崖去了。

    王孙回奔之势虽疾逾奔马,但因距离太远,及至赶到时,来人已得手奔去,不由唉声一叹。

    此时陆文飞已赶到,望着王孙对雪山盲叟问道:“前辈,可知来人是谁?”

    雪山盲叟长叹一声道:“此人或许是避秦庄之人。”

    陆文飞托异道:“他怎知前辈竹杖之内藏了东西?”

    王孙冷冷接道:“以往公孙大侠有所‘不醉居’,什么东西均好收藏。旁人极难猜着他的东西收藏在哪里。现‘不醉居’已焚,东西就只有带在身边了,而且武林人大多有把东西收藏在兵刃中的习惯,是以人家一猜即准。”

    陆文飞道:“这个”

    雪山盲叟长叹一声道:“老夫终日打雁,今晚倒让雁儿啄瞎了眼了。”

    云娘凄然接道:“都是女儿不好,来人袭击之际,竟不知出手拦截。”

    雪山盲叟轻喟一声道:“你纵然出手,又能济得什么事?唉”

    陆文飞已猜着几分,觉得那块失去的金牌,与自己持有的金牌一样,当了假作安慰道:“前辈不必难过,一方金牌能值几何,失去就算啦!”

    雪山盲叟白果眼一翻,瞪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王孙道:“公孙大侠所以隐迹太行,便是因为有了这面金牌。”

    雪山盲叟知他已识破机关,冷笑道:“尊驾住在本店,想来亦是为了这面金牌。”

    王孙朗笑一声道:“在下若然果有此心,金牌业已到手多时了。”

    陆文飞心头一动,觉得这位义兄实非简单人物,今后倒得提防一二呢。

    雪山盲叟对着云娘一声沉喝道:“走吧,为父虽然暂时失机,我可不能就此认输。”

    说着举步前行,他手上员失竹杖,行走仍然极速。

    王孙呼了一声道:“贤弟,你此刻明白了,雪山盲叟绝非易与之辈,今后太行便不得安静了。”

    陆文飞默然不语,只觉目前情势,千头万绪,令人眼花缭乱,稍一不慎,便有落入陷阱之虞。

    王孙他知他的心意,轻声道:“贤弟,咱们也该走了,雪山盲叟失去秘图,定将引起一场大风波,且静观此事的变化吧。”

    陆文飞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善策,随着王孙缓缓离开了秘谷,来到一所小小尼庵之前,心中暗暗皱眉忖道:“大哥怎的借住尼姑庵内?”

    王孙见他犹豫不决,笑了笑道:“山中寄居大是不易,尼姑庵虽然不便也只好将就了。”

    举手在门上敲了两下,庵门呼然开启,出来开门的竟是梅香。

    二人行入庵内,只觉庵里虽小,里面却收拾得一尘不染,洁净异常,王孙一进门便吩咐梅香准备吃食,然后坐下笑道:“贤弟对陈子昂的那首五言短歌也有偏好?”

    陆文飞大吃一惊,道:“大哥问这个干什么?”

    王孙微微一笑,道:“愚兄偶尔想起,随口问问罢了,别无他意。”

    陆文飞道:“小弟自幼习武,读书不多,对诗词一道纯是门外汉。”

    王孙也不说被,复又道:“贤弟今后将作如何的打算?”

    陆文飞愤然道:“自然是报仇第一。”

    突然想起师父到来之事,复又道:“大哥见过家师吗?”

    王孙笑笑点点头道:“他曾告知愚兄援救贤弟到秘谷去,目下行止如何就不知了。”

    陆文飞四下看了看,不见白发老者,随问道:“白胡子大叔哪里去了,许久没见着他了。”

    王孙知他心中起疑窦随口答道:“愚兄要他办事去了,此人虽自甘为下人,愚兄仍把他视作长辈看待。”

    陆文飞突然立起身来道:“大哥奔波了一夜也该歇息了小弟暂且告别。”

    王孙沉思有顷,笑道:“莫非贤弟记挂着玉凤姑娘被擒之事?”

    陆文飞一忖道:“此女虽与小弟有过数面之雅,坦川西张门与我格格不入,小弟犯不上管这等闲事。”

    王孙道:“话不是如此说,张南纵有不是,但玉凤姑娘对你却是一片深情,她之被掠,多少与你有关系呀!”

    陆文飞诧异道:“这就奇了,她被人家掳去与我何干!”

    王孙道:“眼下太行情势,错综复杂,避秦庄占天时地利,对晋王藏宝必得,除此之外,恐怕另有所图。”

    陆文飞笑道:不管怎样,与小弟扯不上关系。”

    王孙道:“令尊隐迹太行,决非无因,他之遇害亦非偶然,贤弟欲报父仇,以你一人之力,只怕不太容易。”

    陆文飞道:“大哥之言,极是有理,若说避秦庄掠去玉凤姑娘与我有关,那就太离谱了。”

    王孙笑了笑,不再深说,此时四婢已然上饭食,亲切地道:“二爷夜来辛苦,先吃点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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