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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飞禽惊飞,有出无进,林子里一定有不寻常变故。”

    “哎呀!’,

    “南面不远有一条小河,宽仅三四丈,过了河是一无遮掩的麦地,不怕有人偷袭。”

    路南的一丛矮灌木中,传出一声轻咳,升起七个蒙面人,堵住了去路。

    “林子里没有埋伏,这里有。”为首的蒙面人一面说,一面偕同伴举步接近:“诸位,留下吧!总镖头留下,镖局主还能不来善后吗?”

    相距二十余步,声落人已在两丈外列阵相候,森森杀气弥漫,蒙面的形象令人望影心惊。

    断魂刀吃了一惊,打出要同伴向北撤的手势。

    路东数十步外的树林中,人影急射而出。

    “往这边来,雷总镖头”喊叫声破空传到,焦灼的口气可以体会得出来。

    可是,断魂刀五个人身形已动。

    “哈哈哈”蒙面人狂笑声震耳。

    四个蒙面人也身形急动,向树林奔来的人影迎去。

    前迎的身法先急后慢,最后反而向后退。

    从树林奔出的五个人,来势更急,看到迎来的人反而后退。

    更是来势倍增,认为迎来的四个蒙面人心怯,胆气益壮无畏地狂追。

    是迅雷剑客和商姑娘,另三位是镖师打扮的壮汉。

    迅雷剑客的师叔飞虎方世贤,是天南镖局的三位东主之一,调教了十余名得意门人,泰半任职天南镖局。

    振武门门主擎天一剑张振武,与师弟飞虎方世贤,虽则振武门山门设在南京,飞虎则落籍黄州,但两人的老家皆在凤阳,三代以来皆是凤阳的世袭军户。

    这一代两人都是所谓余丁,失去世袭的军职,因此离开凤阳各创基业,各有成就。

    在故乡凤阳,两家的子侄或长辈,有不少人仍服军职,所以他们的籍贯是南京凤阳卫人氏。

    而张门主与飞虎,只能算是侨籍南京与黄州的军户,只有余了才能至外地侨籍,侨籍改由民政管辖。

    如有兄弟两人,兄世袭军职,弟则为余丁。

    余丁没有钱粮,需自谋生路,须有缺才能递补,因此历年来余丁甚多至外地谋生,但户籍仍永远隶属军籍。

    只要一提是某地某卫人氏,便知是军籍了,与民户不同,这就是军民分籍的制度,世世代代不能改变,而且官永远是官,兵也永远是兵,处境令人同情。

    迅雷剑客带了镖师赶到,可知天南镖局出了意外,他不得不出面了。

    断魂刀五个人,以为从路北可以脱身。

    刚听到蒙面人狂笑,刚悚然警悟,突变已生。

    路一面有人埋伏,另一面怎能没有陷阱?

    已来不及有所反应了,砰然一声大震,第一个人重重地摔倒,未倒前已失去知觉。

    商姑娘的轻功出类拔萃,五十步距离,便已超出迅雷剑客七八步之遥,她追得最快。

    追得最快,昏倒也快,脚下一虚,砰声大震中,摔了个天昏地黑,立即昏迷不醒。

    路中路侧,全都施放无色无味的迷药。

    断魂刀五个人,其实在蒙面人现身之前、已经嗅入不少迷药了,激烈运动时迷药陡然发作,一动即倒。

    “全毙了!”为首的蒙面人大叫:“风声已露,无法将人带走,必须全部灭口,快!”

    已有四个蒙面人出迎迅雷剑客,能动手的只有三个蒙面人,冲向倒地的断魂刀五个镖师,剑下绝情。

    四个蒙面人引诱迅雷剑客五个人深入狂追,听到人体倒地声才止步回身察看。

    五个人佤倒了,但后面十余步青影来势如电火流光,不但不曾倒下,而且掠过倒下的五个人上空,眨眼间便直撞而至,只能看到朦胧的形影,看不见面貌,太快了,速度已远超过人体的极限。

    “你们真该死!”叱骂声入耳。

    四个蒙面人刚刚吃惊地拉开马步升兵刃,无情的打击已然及体。

    每人一枚制钱,公平得很。

    每一枚制钱的劲道皆骇人听闻、普通的正宗内家气功一击即破,贯入人体立即劲消钱崩碎,像在体内爆炸成碎片。

    “哎唷唷老天爷”

    四个蒙面人倒地狂嚎,痛得蜷缩成团满地打滚。

    创口仅有一条缝,内部却像一团烂肉洞,痛楚不问可知。动一动就痛人心脾。

    三个人两个手脚最快,先后将两名镖师用剑钉死在草地上。

    第三个蒙面人的剑,刚指向地下的断魂刀。突然听到狂嚎声不对,手下一慢,扭头察看。

    刚看到飞射而来的人影,右腹肋一震,痛苦猛然光临,狂叫一声,身形一晃,丢剑按住创口,身形前俯,扭曲着一头栽倒在草地上,痛苦地呻吟叫号。

    另两个蒙面人剑还没从尸体拔出,便狂叫着摔倒在尸体上再滚落。

    来人是丘星河,来晚了一步。

    蒙面人身上都带了解药,每个人的百宝羹皆盛有江湖人的应用物品,一找便着。

    只救醒了八个人,两位镖师已无法挽救了。一剑贯穿心坎,下剑的人奇准无比,显然都是杀人的行家,一剑便中要害。

    丘星河也蒙了脸,穿的是青布村夫装,只露出一线眼睛视物,身上没带剑,除了包住了头面像个武林人之外,其他完全像一个当地土村夫。

    “你们听清了。”他用当地土腔向八个神色萎顿的人沉声说道:“这是引虎下山的阴谋,内情十分复杂。你们务必传信给飞虎方世贤,千万不要离开武昌,召集人手应变,如果认为势难自全,那就赶快躲起来。”

    “兄台是”迅雷剑客精力恢复得最快,挣扎着站起道谢。

    “你们必须赶快脱离险地,大批策应的高手即将赶到,十万火急,快!”

    “可是我们要带走两个人”

    “你们自己逃生也许还有机会,带了人能脱得了身?而且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可辩识身分的物体,绝不会招供,何况他们快要死了,带死人对你们有何好处?”

    “这”“快走,迟恐不及。”

    “请教兄台高名上姓”

    “别婆婆妈妈,你们不走?”

    “好,咱们走,援手之德,没齿不忘,希望他日有机会回报,后会有期。”

    断魂刀坚持带走同伴的尸体,咬牙切齿含恨奔向州城,先脱险再说。

    七个蒙面人,已有四个痛昏了。

    丘星河一肩一个,带走了两个蒙面人。

    许昌老店的一座秘室内,气氛显得相当紧张。

    上首大马金刀坐着妙笔生花,左右分列四个面目阴沉的人。

    下首是无俦秀士,两个随从是千手天君,和明艳照人的潘姑娘。

    潘姑娘被丘星河揍得七荤八素,目下已经痊愈,依然花容月貌如昔,妖媚如昔。

    “我不过问你的计谋。”妙笔生花一反往昔讨好的神情,变得阴森威严,标准的主子面孔:“问题是,你桀骜不驯操之过急的不良性格,影响了本部的大计进行。飞虎方世贤老谋深算,他必须坐镇镖局主持大计,你不可能把他引出来,你还等什么?”

    “我也不需要你过问,陈前辈。”无俦秀士态度依然桀骜不驯,嗓门够大:“我已经有了逼他就范的价码,他这头虎非落平阳不可。陈前辈,我再次郑重声明,贵部不要干预本庄的行动,你们交忖的目标,我负责如期完成,其他请勿过问。”

    “是吗?只怕你完成不了。梁少庄主、你给我仔细地听着,误了事,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不用我提醒你。”妙笔生花声色俱厉,甚至有点杀气腾腾:“我能够把你捧起来,也能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我再次警告你,不要太贪婪,只顾培养你的实力,而忽略了本部所交代的事,再这样下去,你的日子不多了。”

    “你威胁我吗?”无俦秀士脸色一变,已感觉出情势有点控制不住了。

    “你心里明白,是吗?”

    “我不吃你那一套。”

    “你已经上了圈套,年轻人。这世间,要随心所欲并不容易,你要获得什么,也必须付出些什么,就算天掉下来一座金山,你也必须付出力量才能搬回去享受。你已经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权势名利,也该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误了本部的事,你九华山庄大概会在世间消失,绝无侥幸可言。好自力之,赶快南下,未来的命运控制在你自己手中,不要忽略了老夫的警告。”

    说完拍案而起,带了四随从大踏步出室而去。

    “这老狗可恶!”无俦秀士拍案大骂:“他以为他是谁。”

    “少庄主,咱们真的要有所打算了。”千手天君优形于色:

    “实力仍嫌不足,不能意气用事,妙笔生花不难应付、难以应付的是整个武威所的人。

    这老狗只是一个傀儡,说的话还不算难听,真要闹翻了,咱们的处境委实万分凶险,切记不可激怒他们。”

    “罗叔的意思,不得不受他们摆布?”

    “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有所选择吗?”千手天君苦笑:“初期的警告,已经令人受不了,以后”

    “以后他敢?哼!”无俦秀士态度依然强硬,但语调却没有字义所显示的那么坚定。

    “以后,少庄主还得忍耐谨慎些。”千手天君的话更显露出了怯意:“希望这次能捉住断魂刀,不然恐怕必须加快南下布置了。”

    “引虎出山大计必可成功,这点我毫不怀疑”

    室外传来启门声,抢入一名大汉。

    “上禀少庄主,擒断魂刀的计划失败了。”大汉上气不接下气急急禀报。

    “怎么一回事?”无俦秀士惊跳起来。

    “断魂刀已回城来了。”

    “歇口气,慢慢讲。”千手天君扶大汉坐下:“我要知道经过,说。”

    西湖的最西端,建有不少别墅,有些已经破败不堪、子孙败落的情景一览无遗。

    破败的高楼,门窗残缺,瓦坠梁歪,内部蛛网尘封、楼板泰半崩塌。

    站在摇摇欲坠的楼廊上,透过树梢枝叶空隙,可看到颇有名气的湖中听水亭和展江亭,游人疏疏落落。

    两个蒙面人已被拉掉头巾面罩,露出狰狞面貌。

    制钱的创口已敷了止痛的药物,而且制了经脉,两人不再感到痛楚,创口附近肌肉坟起如碗大,其色青褐紫黑。

    丘星河仍然戴了青布头罩,露出一线眼口,腰带上有一把抬来的连鞘长剑,他这种人是否带剑无关宏旨,赤手空拳揍起人来更危险。

    人被捆了双脚,倒吊在摇摇欲坠的横梁上,剥掉了上衣,精赤的上身肌肉有棱有角,显出健壮的体魄,大概这两位仁兄练得很勤。

    “你们江湖人如何彼此伤害、屠杀,似乎都是天经地义的事,身入江湖身不由己,怎么死只能认命。”他站在两人面前,语气冷厉凶狠:“但天南缥局所保的镖,其中有八个良善的平民百姓老幼男女,阁下,我要知道他们的下落和命运。”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一个中年壮汉发疯似的厉叫,表示拒绝说出八男女老少的下落。

    “你不知道?好。”他的手徐徐伸出:“我反对用酷刑迫供,但你们的所作所为,受些酷刑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咱们来看看谁熬得过,谁就是真的英雄好汉。”

    手指一划,右胸裂了一条血缝长有八寸,皮肤两面一缩,用手指加劲拨开,挑起了一束筋肉。

    “哎哎唷!哎”壮汉狂叫,双脚乱蹬,结果身躯摆动,挑出的筋肉一紧一松,痛楚更剧。

    “我替你把筋肉一条条、一丝丝,逐一抽出、拉断,慢慢地、有耐心地等候你招供。”

    小束筋肉逐渐拉长,愈绷愈紧。

    “杀掉我,不不怨你哎哎唷”

    “我不急。”他徐徐拉扯筋肉:“附近里内鬼影俱无,你可以大声狂叫,不会吵闹扰人宁静,这里是杀人毁尸的好地方。晤!

    你的筋肉韧性不错,是内外交修,练得很勤的高手,成就颇为惊人,忍着点好吗?”

    “哎啊”“不要虐待他了!”另一人狂叫:“这是天打雷劈的绝手法,你”“你老兄别慌,下次就轮到你了。”他凶狠地说:“你们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货色,已经杀死了两个毫无反抗力,被迷药制倒了的镖师,我要你两个抵命,绝不会受到天打雷劈的报应。”

    “哎啊皇天”壮汉继续狂叫:“我啊”“我我招!”受刑的人不招,这一个看刑的人却崩溃了:

    “我仅知道道镖藏藏在石梁河黑龙潭邓邓粮绅的西下庄。”

    “唔!我知道石梁河,邓粮绅是何人物?”

    “一一个大地主,不是江湖人”

    “原来把人藏在寻常百姓家,难怪所有的老江湖都查不出线索”

    人影一闪,他侧移八步,手一抄,抓住了一块疾飞而来的瓦片。

    没有门扇的破门,冲入五个相貌威猛的人。

    “可恶!”发射瓦片的人沉喝:“用这种恶毒手段逼供,天理难容,脱下你的头罩,老夫要知道你是谁,在这里做伤天害理的事。”

    “好强劲的内力。”他晃动接来的瓦片:“想一下子就打烂我的脑袋,你也不是好东西,还给你!”

    瓦片飞旋而出,罡风虎虎一发即至。

    一声沉叱,这人挫马步伸手急抓飞旋而来的瓦片,发出金石接触声,双方都用上了内家真力。

    瓦片被抓住了,居然不曾破裂。

    这人马步一虚,连退三步,脸上惊容显著,似乎还不相信自己被震得马步虚浮的事实。

    其余四个人大吃一惊,一人急掠而上,意在阻止丘星河乘机追击。

    立即引起丘星河的误会,一声沉叱,声到人到,一记小鬼拍门走中宫强攻切入。

    一声暴响,双掌接实。

    一声闷叫,那人飞撞滑退出丈外。

    有人接二连三枪出接招,掌爪齐施形如疯狂,罡风狂刮,劲气进爆,破败的楼房像在狂风中撼动,出手之快令人目不暇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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