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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汉人,看了看他,那个肿面小眼的少年,冷笑了一声道:“不叫你叫谁?你是干什么的?”

    蒲天河不由有气道:“我是走路的。怎么,不行是不是?”

    肿面少年短眉一挑,口中骂道:“***!”伸手就想打过来,却为那个驼背的道人拦住道:“少东家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说到此,冷冷一笑,望着蒲天河道:“你大概不知道,我们是哈里族屠家堡来的,只问你几句话,你可曾看见一位姑娘在这附近吗?”

    蒲天河不由心中一动,可是转念一想,却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没有看见。”

    肿面少年气得瞪着那双小眼道:“妈的,你是瞎子呀!她明明往这边来,你怎么会没有看见?”

    蒲天河面色一沉道:“你说话嘴里干净一点!”

    肿面少年再次扬手,却又为那道人拉住道:“少东家,算了,还是先找着那丫头要紧!快走吧!”

    肿面少年冷笑了一声道:“小子,你记住,只要你不离开蒙古,早晚都要碰在我手上,那时我叫你知道我屠一夫的厉害!”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我也不会忘记的!”

    二人恨恨地离开,一路向前找去,蒲天河忽然心中一动,暗道:“糟了,看此情形,这两个家伙别是要去找方才那个姑娘吧!他二人形似恶狼,说不定会不利于那个姑娘也未可知!”

    这件闲事,本来他是不想管,可是自己身为侠义道中人,总。不能见危不问,再者受害者是一个少女,岂能容人加以欺凌?!

    想到此,蒲天河不由一时雄心陡起,他悄悄转过身来,循着方才之路,向二人寻去。不想才走了几步,就听见先前那个肿面小眼少年狂笑之声道:“三妞,别藏了,我已经看见你了。哈!真是亏你想出了这么一个好地方,竟会藏在船上面,你乖乖地出来,我保证不伤你一根头发如何?”

    蒲天河不由心中一惊,赶忙纵身过去,果见那小眼睛的少年,同着那个驼背道人站在池水旁边,池内画舫仍然在水中飘着。

    那个叫屠一夫的少年话声方落,就见船头上人影一闪,现出了一个姑娘。月光之下,蒲天河已认出了这姑娘正是先前自己所见的那个姑娘。

    这时就见她立在船头上怒冲冲地道:“什么藏不藏的,我爱上哪里就去哪里,谁也管不着!你们找我干什么?”

    肿面小眼的屠一夫赫赫笑道:“三妞,你是明白人,屠少爷看上了你,是你的造化,干嘛躲躲藏藏爱答不理的,你莫非还能逃脱我的手掌心不成?”

    船上的姑娘冷笑道:“屠一夫,你不要作梦了,你以为你们家有几个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可是看错人了,别说我看不上你,就是我真有嫁你之心,我师父你惹得起么?”

    屠一夫冷笑道:“令师若是没有此意,又何必派你来向家父拜寿?再说我屠家财产武功,均不在你师父之下,你嫁给我还会委屈你么?”

    船上姑娘一声清叱道:“你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没有工夫跟你乱说!”

    说罢,转身就向船舱内走去,那肿面小眼少年冷冷一笑道:“三妞,我屠一夫垂涎你的美色已不是一天半天了,今天难得你送上门来。哈哈,如此美景良宵,姑娘你一个人水上戏舟,未免太寂寞了!”

    说罢身形一纵,竟向船上落去,他身子方纵上船,那名叫三妞的姑娘,却由船上窜身而下。

    可是这时岸边那个驼背道人,却怪笑道:“算了吧,姑娘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呢!你不要跑呀!”

    说时,身子一晃,已到了那姑娘身后,伸出双手直向少女肩上抓去,少女肩头一沉,已躲开了道人双手,猛然一声怒叱,一掌直向道人驼背上击去。

    道人怪笑了一声道:“算了吧,讲打你是不行了!”

    道人说时身子滴溜溜一个转身,已到了这姑娘身侧,同时他身子向下一矮,双手同出,直向少女后腰上撑去。

    这时船上那个小眼睛肿面少年,已自船上纵身下来,他眯着一双小眼,在一边嘻嘻笑道:“匡师父,小心别伤了她,还不施出你的‘**掌’尚待何时?”

    道人闻言,嘻嘻一笑道:“少东家不必关照,我怎么会如此煞风景呢!哈哈!”

    说时,就见他身子一转,已到了一旁,忽见他由身上取出了一个白色的小口袋,道人右手探入袋中,猛地向外一掌打出。

    当空白雾一起,那叫三妞的姑娘,想是身躯过于接近,再者也不识厉害,白烟一起,她由不住口中“啊呀”一声,顿时倒地人事不省。

    道人哈哈一笑,向着那肿面小眼少年道:“贫道这一手怎么样?别说是他,就是她师父春如水只怕也是逃不过了。少东家,今天晚上嘻嘻野渡无人哈!往下就看你的了!”

    肿面少年屠一夫,这时已扑了上去,把倒在地上的姑娘抱了起来,闻言笑道:“匡师父,你果然有一手,等我对父亲说过,乌鲁可士那个道院,要你来接管。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你可以去了!”

    驼背道人喜得哈哈大笑道:“谢谢少东家了。少东家,**一刻值千金,你好好享受吧,贫道去了!”

    说罢,倏地转身飞驰而去!

    暗中窥视的蒲天河看到此,真是血脉怒张,由方才对话中,他得知那叫“三妞”的姑娘,原来竟是春如水的弟子,自己师徒此来,正是要找春如水其人,此刻既遇见了她的弟子,自是不便放过!

    再者,这个叫屠一夫的少年看此情形,必定是想在今夜玷辱了这姑娘,以达到逼婚的目的,其心之淫毒,真可谓“是可忍孰不可忍”!

    蒲天河想到此,不由蓦地腾身而出,却见岸上已无人迹,他想了想,料定那屠一夫这时必已抱女跃上了池中画肪:行那不可告人之事了,此时此刻,如果自己再不下手营救,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如此想着,蒲天河已跃身上了大船。

    他轻功极佳,身形纵上大船,船身连动也没有动一下。定了定神,细细向船内一望,果然后舱内灯光闪烁,似有人影移动。

    蒲天河这时真是怒从心上起,恨向胆边生,他足下一点步,已窜到了那间船舱窗前,由窗缝间向内一望,果见那屠一夫这时自身已脱下了外衣,正在急切地脱着那姑娘的衣裾!

    那个叫“三妞”的姑娘,这时牙关紧咬,面色红晕,还没有苏醒过来。

    屠一夫方自脱下了姑娘一件衣服,蒲天河已忍不住一声厉叱道:“大胆的淫贼,快滚出来!”

    口中叱着,双掌一现“喀嚓”一声,已把一扇花格窗子砸了个粉碎!

    那屠一夫鞋袜已脱,裤带半解,将脱未脱之间,闻此喝叱,真个是吓得魂飞魄散,惊吓之间更生出了无比怒火。

    他好事将成,平白无故有人横出作梗,以他素日在地方上之威焰,简直是不可忍受。当下暴叫了一声道:“是哪一个?坏了屠少爷好事,老子剥了你的皮!”

    说罢,随便拉了一个床单子,先把那姑娘裸露部份盖上,自己连鞋也顾不得穿,双手搬起了一张坐椅,哗啦一声,抖手打出,紧跟着他身子自窗内窜了出来!

    屠一夫身子一落,尚未站稳,只觉背后一股冷风,劈背而下,不由吃了一惊。这家伙也并非是个脓包,身手倒也不凡。在冷风一袭下,他身子一个旋转,已飘出了丈许以外,落在了前舱板上,身子已转了过来。

    当他看清了来人,原来就是方才自己问话的那个汉人,不由怔了一下,随之暴笑了一声道:“好个小杂种,你有多大的本事,竟敢多管你家屠少爷的闲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话之间,这屠一夫顺手撩起了船上长篙,身子向前一挺,这支长篙,当作扎枪的施法,猛的一枪,照着蒲天河面门上点来。

    蒲天河哪里会把他放在心上,今夜他已决心要把这个家伙溅血剑下,当时一抬手,抽出了那口天下知名的“五岭神剑”剑上光华映着明月,顿时映出一股冷冷的流光,有如是一泓寒泉也似。

    屠一夫长篙点到,蒲天河剑身一滑,已贴在了他篙身之上,向外微微一挣,叱道:“去!”

    他右腕上已贯足了内力,这一抖之力也不可轻视,屠一夫立时双手一酸,长篙差一点脱手而出,足下更吃不住向前一个踉跄。

    这一来,这家伙才知道对方的厉害,吓得“啊”了一声,他手中长篙就在这时使了一招“倒打金龙”随着他身躯一转之间,这条长篙,夹起了一股劲风“呼”的一声,直向着蒲天河兜头抽打下来。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无耻之徒,看一看我们谁的死期到了!”

    兵刃经上有渭:“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长兵刃固可封敌十面,可是敌人一旦进身,就非短兵刃莫能为力了。

    屠一夫显然是明白这一点道理,所以他要在敌人未进身之前,至对方于死命。

    这一支长篙之上劲力十足,如为他打上,必死无异,可是蒲天河在他挥杆将下之间,身子已腾空而起,反向屠一夫身前落来。

    屠一夫吐气开声,长杆一收一吐,完全是用“大杆子”的打法,长篙的铁头尖子,闪出了一点银星,就空向着蒲天河前心上点去。

    蒲天河冷笑了一声,左掌霍地向外一撩,已拧在了长篙的顶尖之上,随着他身子向下一落,两个人就算在竹篙上较开了内力:

    长篙一进一缩。那屠一夫忽然“哦”了一声,右手虎口鲜血像洒豆子似地淌了下来,长篙已到了蒲天河手中、

    屠夫也真算猾,就见他身子一滚之间,已在地上又撩起了一条铁链子,身子跟着一个反撩,再次到了蒲天河身前,手上的链子施了一招“拨风盘打”直向蒲天河肩头上砸去。

    蒲天河抛下了手上的长篙,掌中剑向外一贴,已和对方铁链子纠缠在了一块,他右腕向外一挣,叱了声:“撒手!”

    只听见“哗啦!噗通”两声,水花四溅,铁链子已由屠一夫手中飞出落人池水之中。

    屠一夫这时早已吓昏了头,哪里还敢恋战,身子猛地腾起,向岸上落去。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姓屠的,你纳命来吧!”

    说时,他身子跟踪而起,却较那屠一夫先一步落在了岸上,屠一夫身子向下一落,正迎上了蒲天河前进的剑锋,顿时血光一现!

    那屠一夫口中惨叫了一声“啊呀”一只右腕随着蒲天河的剑光翻处,已齐腕断为两段。

    屠一夫拼命用力地腾身纵出,落地后,只痛得他在地上打了个滚,鬼哭狼啤叫了一阵,才又跳起来一路落荒而去!

    蒲天河反手摸出一支暗器,正要抖手打出,转念一想,彼此终无深仇大怨,不如饶他一命算了。

    想到此,就临时住手,忽然想到了船上少女,不知是否已遭了贼子毒手,当下忙纵身上船,踢开了舱门,见那个叫三妞的姑娘,盖着一个床单子,身子正在颤动着。蒲天河忙过去揭开床单子,只见对方上衣已脱下来,露出细白的一抹酥胸。

    蒲天河赶忙为她盖好,见几上瓦罐中,盛有半罐冷水,就取过来兜头浇下,自己退身一边。

    床上的三妞,长长地漫吟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才睁开了眸子,忽地坐起身来道:“好个强盗”

    忽然一眼看见了蒲天河背影,不由尖叫了一声道:“你是

    这时候她显然是发现了自己赤露着的上身,赶忙又躺了下来。蒲天河冷冷一笑道:“姑娘不必惊怕,那姓屠的贼子,已为我打跑了。姑娘衣服,就在旁侧,快快穿上才好说话。”

    少女闻言忆及前情,当时一张玉脸,羞了个绯红,口中颤抖道:“可是你你是谁呢?”

    蒲天河冷然道:“姑娘穿好衣服,一对面也就知道了,何必急于一时?”

    少女闻言这才赶忙把衣服穿好,走下地来道:“好了,你可以转过身子来了!”

    蒲天河转过了身子,那姑娘乍见对方面貌,不由吃了一惊,面上讪讪地道:“原来是你”蒲天河鼻中哼了一声,道:“如非是在下及时赶回,只怕姑娘已经”

    少女闻言不由眼圈一红,垂下头道:“我真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能再活下去了,我给你磕头!”

    说着真地跪了下来,蒲天河忙把她扶了起来,叹道:“姑娘不必多礼,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我们身为侠义中人,理当管这些不平之事,只是姑娘何以会与那姓屠的有所来往,那姓屠的又是一个什么人?姑娘是否可以见告一二?”

    少女闻言冷冷一笑道:“我怎会与这种人交往!”

    说罢低头又叹了一口气道:“还不知恩兄大名如何称呼?”

    蒲天河想了想,含笑道:“我姓娄,单名一个骥,姑娘呢?”

    少女闻言面色立时大变,惊喜道:“啊呀!原来你就是河漠里那个奇侠娄骥,真是人仰大名了!”

    蒲天河不由面色微微一红,不自然地哼了一声。他之所以不愿意吐露姓名,实在是怕对方走露了风声,以致令春如水有了准备,却未曾想到这姑娘,竟然对娄骥如此敬仰崇拜!

    只见她面上带出了极度的兴奋之色,欣喜地道:“这些年来,娄兄的大名,哪一个不知,哪一个不晓,想不到娄兄会来到蒙古!我好像听说,娄大侠你兄妹曾有不出河漠之说是不是?”

    蒲天河含糊地道:“不错,这里也是河漠呀!”

    少女一双杏目,微微瞟了他一眼,似笑又羞地道:“方才我记得也曾问过你的名字,怎么好像不是姓娄,是姓”

    蒲天河暗吃了一惊,这才记得先前自己原本报过了名字,只是那时自己并不知道她的底细,才会真名相告,这时少女一问,他不由呆了一呆,窘笑道:“方才因不明白姑娘底细,所以才以假名相告,尚请不要见怪才好!”少女笑了笑道:“这么说娄大侠现在是明白我的一切了?”

    蒲天河点头道:“明白一二。第一,我知道你是春如水春夫人的高足;第二,你来此是拜寿来的。”

    少女面上立时一惊,遂点头笑道:“娄大侠果然神机妙算,猜得一点不错,小妹复姓上官单名一个琴字,和舍妹上官羽,乃春夫人新收弟子,此次因‘哈里族’的屠庄主六十大寿,特派我携礼来此代师贺寿,却想不到”

    说到此,一双秀眉蓦地一挑,气得粉脸通红。

    蒲天河忽然记起,当初春如水对己之戏言,不由向着这上官琴面上转了转,微微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上官羽必定与姑娘是一对孪生姐妹了,可是?”

    上官琴眼皮撩了他一下,微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蒲天河笑而下答。上官琴又想起前事,恨恨地道:“屠庄主与家师,乃是蒙古地方西北二王,平素感情并不甚好,屠庄主因妒家师之财富,是以多年来,常常惹事生非,存心想把家师驱出蒙古,他好独霸蒙古,他还想鲸吞家师的财产呢!”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令师如此精明厉害之人,岂是容易欺侮?我想那屠庄主未免太天真了!”

    蒲天河此语分明是带有讽刺的意思在内,可是上官琴哪里听得出来,当即便道:“娄兄说得不错,他在哪一方面,也是不能与家师相提并论的!”

    蒲天河微微一笑道:“既如此,春夫人又何必容他存在呢?”

    上官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对此事,.我看是很感兴趣。娄兄,你哪里知道,虽说这屠庄主在财势武功上,都不如家师甚远,只是他这地盘内,却控制着整个蒙古的水源,他如切断供水,那么家师的半壁河漠,无疑是寸草不生,虽富也是非死不可,所以家师为此不得不略事容忍罢了!”

    蒲天河不由暗笑了笑,心想这可真是应上了“恶人自有恶人磨”的那句话了。

    当时,他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令师就该下手除了他才是!”上官琴摇了摇头道:“这些地方你不会明白的,家师手下所控制的只是内地流窜来的千余汉人和一部分极少数的蒙古人,可是这屠庄主手下全是本地的蒙古人,以少数的汉人,是无法与这么多的蒙古人对抗的!”

    蒲天河点了点头,笑道:“这么说来,令师的雄心始终是不得逞了!”

    上官琴以一双秋波眸子瞟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方才那个坏东西,就是屠庄主的长子,人称‘燕尾镖’名叫屠一夫,他在暗器上有很厉害的功夫,不知方才有没有向你发出?”

    蒲天河一笑道:“今后他这一手暗器,只怕再也施展不出了。”

    上官琴一惊道:“娄兄莫非已杀死了他?”

    蒲天河摇了摇头道:“杀倒没有杀,只是斩断了他一只右手,只怕他要落成一个终身残废!”

    上官琴忽然一惊道:“那只断手呢?娄兄可曾捡到!”

    蒲天河微异道:“断手就在岸边,姑娘以为如何?”

    上官琴立时推开舱门道:“快捡回来埋了。你不知道,方才那个道人,最擅接骨续脉,如为他捡了回去,不出一月,又能回复原状,岂不是又要为恶了!”

    蒲天河一想有理,当时同上官琴,双双纵身上岸,蒲天河记得那只断手落处,可是此刻却是遍寻不着,不由吃了一惊,跺足道:“姑娘说得不错,果然不见了!”

    上官琴冷笑道:“那道人本是中原武当的一个恶道,武技虽是平平,但生平最精诡术及医道,人称‘鬼道人’,他在走头无路之下,才投奔了屠庄主,不想那屠庄主竞是百般看重他,金银财宝只要他开口,无不奉送,道人也就乐得在此不去,助纣为虐,真是可恨之极!”

    蒲天河叹道:“只怪我一时大意,想不到这厮还有这么一手!”

    上官琴叹了一声道:“我倒无所谓,一走了之,只是娄兄只怕日后要提防他们一二了!”

    蒲天河冷笑道:“他如再碰在我手中,只怕他是自寻死路!”

    上官琴一双媚目望着他,甚是关怀地道:“话虽如此,可是他们哈里族人多势众,屠氏父子是无恶不作,娄兄还是要小心一二才是!”蒲天河闻言,不由剑眉微微皱了一皱,忽然抱拳道:“今逢姑娘,总是有缘,后会有期!告辞了!”

    说罢转身就走,上官琴忙道:“娄兄请稍待!”

    蒲天河回过身来,上官琴娇笑了笑道:“娄兄是一个人来此的么?”

    蒲天河道:“不错,我一个人!”

    上官琴低头想了想道:“恕我多话,我只是想,娄兄虽是技高胆大,但是到底初来蒙古,人生地陌,诸多不便,我可以问一问娄兄此行欲去何方?”

    蒲天河想了想,总觉不便直言,当时信口道:“我因向往蒙族‘八旗马会’,所以不远千里而来,实在是想去看一看这场盛会!”

    上官琴不由秀眉一启,笑道:“这就太好了,我明日正要转回,那赛马会,其实就是家师举办的,到时我带你去就是了!”

    蒲天河不由甚喜,当下点头道:“姑娘如此说,实在是再好不过。不过”

    上官琴一笑道:“我一点也不麻烦,娄兄住在哪里,明早我去找你、我们一同上路岂不是好?”

    蒲天河心中暗想,这倒是一条最好接近那春如水身边之路,也许由上官琴口中正可知道一些那“寒碧宫”中的奥秘!

    想到此,便点头道:“也好!”上官琴见他一口答应,不由大喜,由不住在地上跳了一下道:“你真好,有你一路,我胆子也可以大多了,再不怕那屠一夫动什么坏主意了!”

    蒲天河想了想,又问道:“令师所居的寒碧宫,离赛马的地方有多远?”

    上官琴点头道:“很远,不过碧寒宫戒备森严,非经家师的信物令珠,任何人不得妄入一步!”

    蒲天河想到甘肃时,春夫人曾授予自己一串珠子,想必就是她的信物或是令珠!

    当时他没有说话,上官琴又问明了他居住之处,才举手作别而去!

    蒲天河独自回归,却见那乌克兰术夫正在向这边张望着,见蒲天河来到,笑道:“唉呀!你可回来了,我正要去找你!”

    蒲天河笑道:“那边风景甚美,一时竟忘了回来了!你找我有事么?”

    乌克兰术夫摇头道:“事情倒是没有,只是前边是哈里族的境界,那边的人都很厉害,我怕你会上当吃亏!”

    蒲天河笑着转回帐篷,是时天已将亮,木尺子正在坐着调息运功,见他回来,眯眼笑道:“小子,交了桃花运了!”

    蒲天河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什么事还能够瞒得过我老人家这双眼睛?小于,告诉我那个小妞是谁?深更半夜在水池旁边,你们谈些什么来着!嗯?”

    蒲天河不由有些啼笑皆非,当时红着脸道:“你老人家别开玩笑了!”

    于是他把方才所经过之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木尺子听后,半天才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你说的那个屠庄主,我也知道,此人姓屠名三江,人称‘风火魔王’,对于各种火器暗器很有研究,相当厉害,你伤了他的儿子,这件事只怕不会善了,你倒是要注意才好!”蒲天河冷冷一笑道:“这一点我倒不怕他!”

    木尺子哼道:“这老头儿如找你麻烦,由我来对付他就是。倒是春如水那边,徒儿,你可要费点心了!”

    蒲天河点头道:“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与那上官琴约好同行的!”

    木尺子一手摸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好吧,这件事完全由你去办吧,我去了诸多不便,那春如水如知道我去了,定必会躲着我,反倒是不容易找了。你如暗中探寻,倒是再好不过的事。只是有一点,千万不可让春如水看见了你,她如知道你来,定必也就推知我也来了!”

    蒲天河皱了皱眉叹道:“这事好是好,就是欺骗了那上官姑娘于心不安,再者娄大哥如得知,亦必定不乐!”

    木尺子嘻嘻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那姑娘我也看过了,娄骥年岁也不小了,到后来将错就错,给他说上一房媳妇,岂不是好?”

    蒲天河摇了摇头道:“莫非你老人家不知道天山白雪山庄的蒋瑞琪姑娘,对娄大哥一往情深么?”

    木尺子怔了一下道:“咦!对了,我竟然忘记了那个主儿了。”

    想了想,又笑道:“你放心,这事也是不得已的,他们双方必定能谅解你,你收拾收拾,准备着上路吧!为师的宝贝,全靠你大力追回了!”

    蒲天河想了想也只有如此了,当下就静坐一边,运功调息,不再言语。不久天亮,二人相继起身。

    乌克兰家人都有早起的习惯,天一亮大家全都起来了。早点吃的是青棵粉做成的饼,就以新鲜的马奶,蒲天河虽是不习惯,但是“入乡随俗”也只好吃一些。

    饭后,他把随行的衣物,装进皮褡裢里,放在马上。乌克兰一家这时已纷纷干活去了,这一家人不分男女老幼,都有工作。

    蒲天河步出帐外,正自心想那上官琴不一定会来,一念未完,就见远远一匹红马风驰而至。

    马上的上官琴,红衣红帽,再衬着她座下的红马,人马一色的红,看来真是风姿飒爽,英秀脱俗,端的是个大美人儿!

    上官琴远远看见蒲天河,不由玉手频挥道:“喂!快来呀!”

    蒲天河打马而上,木尺子却笑立在一旁,打量着二人,连连点头不已。

    上官琴偏头看着木尺子,惊异地问着蒲天河道:“咦!这老头于是谁呀?”

    蒲天河随口应道:“是马克兰门下一个寄食的汉人,我们走吧!”

    上官琴低头一笑,一双小红靴在马鞍子上磕了一下,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今天早上我去屠庄主处辞行,可又看见了他那个宝贝儿子屠一夫了!”

    蒲天河冷笑道:“他那只断手可曾接上了?”

    上官琴点了点头,道:“接是接上了,却包扎着柳枝,反正半月之内,他是不能再干坏事了!”

    蒲天河摇了摇头道:“这只怪我当时一念之仁,否则岂能还会有这畜生的命在!”

    上官琴鼻中哼了一声道:“总有一天,我也要叫他知道我的厉害,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说罢抖了一下缰索道:“那厮既知我此刻上道,只怕还有歹意,我们还是快一点走吧!”

    说完带马先行,蒲天河紧紧策马,二马一路飞驰,扬起了滚滚黄沙,直向前道驰进。

    不一刻已来到了滚滚的沙漠,前望漠地,一片黄烟,任何人也会望之却步,心生出一种莫名的畏俱感觉。

    上官琴用手上的小马鞭,向沙漠里指了指道:“我们要横过这片沙漠,最少要走三天的路程;你可带了夜宿的东西没有?”

    蒲天河怔了一下道:“这个我倒忘了!”

    上官琴撇嘴一笑道:“我一猜你就会忘记,我已经为你带了,吃的喝的你都不用愁了!”

    蒲天河见她坐在马上,那种轻颦巧笑的样子,倒有几分与娄小兰相似,内心一时不禁兴出一些伤感,他暗暗思忖道:“那娄小兰此刻不知如何了?她是否已经把我忘记了呢!要是真的如此,我内心倒还安些,否则双方痛苦,未免太残忍了!”

    想到此,那双炯炯的眸子,只是望着上官琴身上发呆,内心却又思念着,看来这上官琴,分明也是一个纯情善良的美貌姑娘,也是一个良好的终生伴侣,只是自己此刻心情,竟然不容许对她生出一丝情意,别说是自己对她生不出一些情意,即便是有此心情,也要赶快打消,否则就太对不起娄小兰了。

    他思念及此,由不住兴出一些伤感,遂自把头低了下来。

    偏偏上官琴纯洁天真,她哪里能了解蒲天河内心所想,当时被蒲天河看得垂下头来,羞涩地笑了笑道:“娄大哥你的眼睛不好!”蒲天河一惊道:“此话怎么解释?”

    上官琴“噗哧”一笑,眼皮一瞟,微微地哼道:“老爱看人”

    蒲天河忙自镇定心情,笑了笑道:“姑娘一身大红,倒使我想起了一个人。”

    上官琴道:“我早知道,是想起了令妹娄小兰了可是?”

    蒲天河哈哈一笑道:“姑娘太聪明了,我们快走吧!”

    说罢催动坐骑,双双骈马直向大漠黄沙深处驰去。

    这是一片广瀚的沙漠,沿途上渺无人迹,非但是没有人畜,就是连草地也看不到一片。

    二人催马疾驰,中午时方,来到了沙漠丘地,只见数百个黄土沙丘,耸于黄沙之间,看过去就像是一座座的坟头!

    这时烈日低照,仿佛就在头顶。炙热的阳光,真像要把人晒化了。几只大秃鹫“哧哧”地叫着,低空盘旋着,似乎想寻人而噬!

    上官琴勒住了马缰,玉手挥汗道:“我的老天爷,我可是要下来歇歇了,再走别说是人,就是马也受不了啦!”说罢翻身下马。蒲天河也觉得热渴难耐,当时也飘身下马。两匹马不待主人牵行,就自己走到了沙丘旁边,借着沙丘的阴影凉快凉快。

    上官琴自马身后面,取下了大皮袋,喂二马喝了些水,然后又取出食物,二人找了一处沙丘背影坐下来,饮了些水,吃了个饱。

    蒲天河见上官琴这时摘下了帽子,以粉色汗中拭了拭脸上的汗水,她现出几分懒散地望着蒲天河道:“我睡一会好不好?”

    蒲天河点了点头,他把草帽拉下来,遮住双目,也闭目养神。整整一个上午的奔驰,人马都有些倦了。

    正当他二人似睡非睡之际,就闻得一阵马嘶之声传了过来,当他二人急忙望时,就见两匹快马,风驰电掣地由眼前疾奔而过!

    坐在马上的显然是两个女人,二女之一是一个灰衣芒履的老尼姑,另一人,却是一个头戴马连波编花草帽,身着杏黄绸衣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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