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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望,只见郝云娘俏影立在树侧,笑道:“云姊,伯母好了么?”

    郝云娘舒开掌心,一圈柔光现出,掌心托著一粒夜明珠,只见郝云娘微嗔道:“冯姑娘说得一点不错,到了这时候,还称呼我娘伯母,不令人心寒么?”

    李仲华急道:“云姊不可误会,伯母虽有此意,但云姊迄今未做明言,小弟岂可冒渎。”

    郝云娘莲足猛跺,瞠道:“你存心气我不是?不嫁你,我还能嫁旁人吗?”眼中顿露怨幽,竟泛出泪光。

    李仲华不禁慌了手脚,一抱搂住郝云娘,亲了亲玉颊,道:“小弟该死,云姊不必气苦,改口就是。”

    软玉温香抱满怀,李仲华不禁怦怦心跳,一双眼神逼视在姑娘如花娇靥上,脑中泛起巫峡舟中旖旎风光,情不自禁更搂得紧了。

    郝云娘羞红两靥,娇躯挣得挣,薄嗔道:“痴子,搂得人家直喘不过气来,还不放手?”

    李仲华似是不舍,缓缓放开圈弄手臂,道:“云姊,你真忍心,让小弟稍慰相思之苦也不行吗?”

    郝云娘白了他一眼,抬手掠整散乱的云鬓,问道:“申老师呢?”

    李仲华道:“他去上清宫把晤旧友去了,稍时即回,云姊,我们回洞探望娘去。”

    郝云娘轻摇螓首道:“尚未,娘虽服下药物,此刻琼妹及冯姑娘在与娘打通壅塞经穴,使之血行复苏四润,我怕你寂寞枯候,所以来此陪你,痴子,我问你叹气为何?”

    李仲华说出浦琳被擒之事;郝云娘微微叹息一声,道:“琼妹果然心细如发,他见你始终未提及其弟一宇,不禁心疑。”李仲华突然一把将姑娘掌中珠光一掩,示意禁声,侧耳凝听!

    须臾,李仲华悄声道:“林中有人来了,尚不止一个,看来不是申老师回转,但来者是谁呢?”

    郝云娘倾听之下,果然有步履微声传来,不禁柳眉一耸,星目中进射寒光。

    李仲华悄声道:“云姊暂勿动怒出手,须看看来的是些甚么人物?”步履声愈传愈近,藤蔓密虬中隐隐露出刀光剑影,削枝分藤。

    忽听一人高喝道:“走了这么久,怎还未见玉麓洞?小贼,你倘存心欺骗我等,有你的活罪好受。”

    跟著有一涩哑而愤激声音骂道:“小爷早就与你等一再言明,玉麓洞小爷并未来过,只听传闻摸索,找不到自认命苦,妄想翠云杯简直是做梦?”

    李仲华不禁一怔!低语道:“难道是浦琳被他们挟持么?”

    又是一声阴森-耳冷笑生起,低喝道:“浦琳,你身落我等之手,尚敢倔强。”只听浦琳发出一声闷-,显然浦琳触恼了那人,施出一手酷刑。

    李仲华料得真实,悄声道:“云姊,你绕在贼徒背后,待小弟救出浦琳,再全力搏击,务使不容一人漏网。”

    郝云娘身形一动,疾隐入黝黑中,李仲华略一踌躇,大踏步走去。

    匪众都是江湖有数高手,耳目均异常聪灵,发觉暗中有一身影迅疾逼来,同声大喝道:“来人为谁?请报上万儿。”

    李仲华一待走近,便瞥清来匪有十数人之多,浦琳被挟持其中,他胸有成竹,加快步伐,疾-而前,朗朗大笑道:“我乃林中主人,闻知远客来访,理该出迎。”左掌一张一分。

    匪徒猛感一种从未曾经过之柔潜劲力逼得身形向外踉跄一分,不禁大大凛骇出声吆喝。

    就在这一刹那,李仲华疾逾闪电般街上前去,右臂暴伸,一把抓住浦琳胸衣,朗声大笑中,身形翻回五、六丈外。

    匪徒只觉人影一花,连来人身形都未瞥清已失去踪影,不禁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李仲华身形翻射沾地,即潜龙升天而起,将浦琳匿在一支巨干叉桠上,点了他的哑穴后,轻飘飘落地。

    陡闻一声狞喝道:“甚么人胆敢在少爷面前弄鬼,赶紧出面现身,不然自遭覆灭。”

    李仲华已听出那是杜陵语声,暗中冷笑一声,右掌凝运“移花接木”绝学,电闪扑前。

    蓦然,舌绽春雷一声大喝,右掌迅如电飞劈出!惊-狂涌起处,只听树木倒折轰隆如雷声中,腾出十数声凄厉惨-,跟著那掌力有增无已,树木陆续断折,宛如山崩地裂,枝干乱叶横空溅飞四涌,尘木漩天弥漫,上空天光陡露,威势逼现,骇人之极。

    杜陵等人悉数被掌力及树木榻折搞得骨断肤裂,只有杜陵及另外两人伤重之余,奋力挣起,在叶木溅飞,尘上弥涌中身形蹂纵,欲待逃逸而去。

    李仲华怎让他们逃出手外,双肩一振,电射追去,突然,只见杜陵三人同声发出一声惨-,身形弹飞震回,悬空打了几十个筋斗,心知郝云娘施出“七阳神功”

    三匪“叭哒”连声坠地不起,显然身受重伤,坠地后犹蠕蠕颤动不已。

    李仲华一跃至前,含笑道:“杜兄,别来无恙,还记得小弟否?”

    杜陵胸骨已折断七根,插入内脏,再受两次重击,已是力竭伤重,剧痛如绞,血逆翻涌,嘴中汩汩不时涌出紫黑血浆。

    在李仲华掌力逼发时,杜陵目睹这种威厉无俦劲风潜力,几疑是天时风雷之应变,不是人为所能,骇然色变欲逃之际,猛感胸前被击中万斛钢-,惨-一声,连续为断木压下,只觉胸骨已断,不禁眼前一黑。

    他神智未迷,奋力闪窜,却不料又为暗中隐伏的郝云娘“七阳神功”震飞。

    他这震飞不打紧,坠地“叭哒”一震,胸前原已断肋骨,顿插入内脏肝腑,不禁痛极神昏,张嘴冒出两口黑血。

    杜陵闻得语声入耳,力挣仰面,睁开模糊双目,良久,李仲华形象才映入眼帘,他只感一阵震颤,张嘴又冒出两口黑血,苦笑一声道:“想不到我居然死在你的手上?早知如此,在昆明先下手为强,岂有今日?”

    李仲华淡淡一笑道:“凡事未尽能如意,但恶行昭著,冥冥中自有报应,杜陵,闲话少说,那‘五色金母’何在?”

    杜陵凄然长叹一声道:“在家父手中,稍时必来,你自去找他要好啦!”

    一口气说出这些话,又冒出一大口黑色血浆,眼珠一翻白,气绝死去。

    李仲华哀悯地望了杜陵一眼,转眼又望了被震飞回来坠地之两人,已断气多时。

    地面满是横七竖八的断枝巨干,绿叶狼藉、尘雾尚未落定,断木之下现出头裂颈行多人,血流满面,惨不忍睹。

    李仲华为之恻然,茫然地叹了一口气!蓦闻身后郝云娘娇笑道:“你无端叹甚么气?你知道么?你的武功令人匪夷所思,凌侪中原各大正派绝顶高手,如非我目睹两次证实,简直不能置信。”

    李仲华已转过身来,心有感慨说道:“不但云姊难信,就是小弟也几疑不是真实,如同幻境。”说著长身一掠,冲霄而起,将浦琳挟下,拍开睡穴。

    只见浦琳睁开双目望了郝云娘、李仲华一瞥,淡淡笑道:“多蒙李兄施救,盛德心感,琼姊呢?”

    李仲华笑道:“令姊尚在玉麓洞中,稍时即可相见。”

    浦琳转目一望眼前情景,不禁大为惊愕,久久说不出话来,待至神定才出声问道:“李兄,这林中发生甚么巨变?”他脑中为之混乱了,这不是人力可以造成的。

    李仲华道:“浦少侠不必管这些了,总之杜陵等人遭了劫数,稍平浦少侠心中愤恨,足可庆幸。”

    浦琳怨恨地注视在杜陵尸体上,冷笑道:“小弟恨不能手刀此贼,他死得未免太快了。”他心头之恨仍自末息。

    照常理来说,浦琳恨懑未消,气愤末泄,至少应该踢一脚杜陵尸体,哪知浦琳身形略不动弹,只静静地凝视著尸体。

    李仲华心料浦琳必翻动尸体以平余忿,哪知大谬不然,感觉浦琳气度修养比一般武林人物高出不少。

    只听浦琳又道:“小弟为杜陵点上穴道,日受回血逆经之苦,丝毫用不上半点真力,相烦李兄在小弟‘关元’穴下三分之处,猛力戳上一指,穴道自解。”

    李仲华颔首笑道:“理应在下解穴,何言相烦之有?”身躯缓缓转在浦琳身后,只听浦琳说道:“小弟还未相谢郝女侠照顾家姊之德。”

    郝云娘道:“令姊赐惠家母之德,实不能形容其万一,浦少侠你过于自谦了。”

    浦琳微微一笑,闭目不语。

    李仲华在身后沉声道:“浦少侠,你当心了。”徐徐伸出右臂,并戟两指,在浦琳后胸“关元”穴下三处猛戳而下。

    “笃”的一声,浦琳张嘴吐出一口淞紫血痰,身形倏地一沉,趺坐于地,行功调息。

    郝云娘嫣然微笑道:“他已不妨事了!华弟,我有很多事要问,只是此刻下容琐赘,你方才掌力实超越窠臼之外,固然‘天游叟’武林雄杰,天纵奇才,但以方才掌力雄厉怪异而论,实非‘天游叟’能有此秘技,华弟,你究竟是何人门下?”

    李仲华竟“哈哈”一笑道:“小弟究竟是何人门下,自己也弄不清楚,总之,多种遇合,都是罕闻罕见之事,即拿赤红玉螭来说,其理可见。”

    郝云娘不禁白了他一眼,鼻中微哼李仲华道:“你也会放刁?”

    这时,浦琳已行周天,调息复元,缓缓立起,笑道:“郝女侠,请引小弟去见家姊。”

    郝云娘点头道:“浦少侠,请随我来吧!”

    两人走出五、七丈外,发现李仲华静立原处不动,浦琳不由诧异道:“李兄,怎不同行?”

    李仲华道:“方才杜陵临死之际,言说他父亲稍时也要来此玉麓洞外,是以在下还要守在此地。”

    浦琳“哦”了一声,道:“那么小弟与家姊相见后,必赶返此处,相助李兄一臂之力。”

    郝云娘倏起掠回在李仲华面前,神色庄重道:“华弟,你那震铄武林之绝世掌力,切不可轻易出之,万一泄漏风声,点苍之行你将成为众矢之的,妖邪事先有防,对你及早图谋暗算,那你对不起琼妹了。这道理当然你懂得,不用我来细叙了。”

    李仲华点首说道:“这个小弟知道。”

    郝云娘道:“你知道就好。”两人离去后,李仲华长吁了一口气,当前的景物,使他毕生不能忘怀。

    忽地,一条身形疾如鹰隼般从空泻落,身定处,正是那“铁扇飞星”申公泰。

    申公泰对当前景物为之惊愕迷惑,他亦是与浦琳一般想法,但见尸体狼藉,心已料知必是李仲华所为。

    他暗暗惊奇道:“这不是人力可为的啊?”却事实如此,由不得他不信。

    申公泰道:“老朽告别出得上清宫之际,忽闻声震如雷,回荡山谷,与青城多人登高眺望,见玉麓洞方向尘雾山涌,心知此地必生巨变!玄阳掌门竟然率领门下赶来此地,为老朽阻止,独自返转,这情形是如何发生?”

    李仲华便将方才之事,改头换面说出,林木断折只推剑断掌劈并行之力,一场凶搏所致。

    申公泰不禁大惊道:“杜陵之父也要来么?此人实是武林霸才,非可力敌!”

    李仲华见他神色庄重,问道:“他究有何武功过人之处,值得申老师如此重视?”

    申公泰道:“杜陵之父名杜长骥,虽霸业塞外,但不为人知,其门下网罗者,均为武林一时隐秘之俊彦,雄图武林,处心积虑已久,老朽虽无耳闻杜长骥武功究竟如何?却料他必有独到精擅之处,与少侠相较,老朽未敢逆料!但他倘真来此处,必率同能手甚众,老朽恐少侠一人不能兼顾,玉麓洞危矣。”

    李仲华心说:“申公泰所言虽然确有道理,自己在此守株待免,如杜长骥一人绊住自己,其他手下趁隙侵入玉麓洞内,则云姊等人势危力拙。”

    心念至此,略一思索,便道:“申老师不如守在洞屏之内,如发现贼徒入侵,全力搏击,格杀勿论。”

    “铁扇飞星”申公泰领命如风掠闪而去。

    暗无天日之密林揍叶,洞开十余丈,阳光洒银,映在断干残枝之下尸体,张牙咧嘴,血污满脸,不胜狞鬼恐怖。

    李仲华负手长立在一株横斜树干上,衣袂飘飞,凝望蓝天白云,似悠然神往。

    蓦然,他面色一惊,身形电动,隐入左侧暗林中不见。

    右侧暗林中破空振袂声顿起,突涌出二十余人,为首一人白面长须,凤目瞻鼻,目中射出寒电奇光,气度慑人。

    李仲华暗中瞥见,心说:“这人必是杜长骥了,面形有几分神似杜陵,看来无疑是的。”

    但见白面长须老者目睹林木断枝有异,一愕之下,突见尸体中有杜陵在内,风疾飘闪在杜陵尸体之前,垂肩凝视,久久抬不起来。

    李仲华发现杜长骥带来二十余人手,无一不是四十开外年岁“太阳”穴高高隆起,目中精光逼射,不言而知即是内外双修绝顶高手。

    最令人注目者,就是紧傍著杜长骥身后站立的一双红面老者,一部长可及胸的赤须,不但面相无二,即是赤须长短亦一模一样,唯一可区别者,左侧一人身穿蓝衫,右侧的是一袭黄袍。

    这一对红面老者均背插一支朱柄五彩长穗宝剑,面色肃穆,目光炯炯而动。

    二十余人目睹这怪异情状,愕然动容,表情不一。

    良久,白面长须老者抬起面来,凤目之中泛出晶莹泪光,沉声道:“二友,犬子身死可疑,杜某不能判断出究是天灾或是人为所致!”

    一双红面老者互望了一眼,同声答道:“我俩臆测半属天灾,半属人祸。”

    杜长骥不禁一愕!道:“却是为何?”

    蓝衫红面老者答道:“眼前断折林木,均在径可合抱以上,非人力所能为之;但是少山主等人猝遇巨变,闪避不及,为塌木击伤,挣扎逃命,竞被玉麓洞中人闻声奔出,发现少山主,痛下杀手毙命!”

    杜长骥尚未答言,倏闻率来众人中起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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