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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眉头微皱,慕天雕道:“这次我到大难滩的路上,听说陇西大豪安氏父子到京师去了多日,怎么又和他们遇上了?”

    连连顿足不已,岑谦道:“说来话长,假如我们早知天全教的诡计,三弟又何以至此?我们看见他们两个老家伙大摇大摆地从山不过去,且不说他们是天全教的魔头,就是看上去也不顺眼。

    只听万俟真粗豪地笑道:‘今日断肠崖便是安氏父子葬身之处。”

    我和三弟虽然气他们不过,但也知道这两个魔头不是容易对付的,我们恐怕蛇形令主跟在他们后面,如果跟踪下去,反而打草惊蛇。

    因为天全教中高手极多,二弟你上过手的便是蛇形令主,万俟真及洪耀天,此外三弟曾会过他们的所谓四大堂主。

    其中‘九尾神龟’丧在我手里,此外的三个之中。有一个叫‘滚地神拳’的,据三弟说功力不弱,

    最近在湖北黄岗折在‘一剑双夺震神州’乔汝安的手上,此外两个,加上补进的两个,功力都差不了三弟许多,如果他们倾巢而出,你又不在,我和三弟就会吃不完,兜着走了。”

    慕天雕默默地点点头,事实上,寡不敌众,况且对方又是如许多的高手。

    顿了一下,岑谦又道:“幸好我对当地的地形颇熟悉,三弟轻声问我,断肠崖在何处?我叫他跟我走。

    我们沿着山坡,在山上奔着,反而比那两个老头儿快,但我们怕他们发现,就救不了安氏父子,因此,只得缓缓地在山上蛇有着。

    ‘断肠崖’是一片峭壁一高可千丈,但在半空中却横出一条羊肠般的山道,只能通过一人,就好像人的肠子一般,曲折迂回,盘旋而上。

    而且最险恶的是,这条路却是柔肠寸断的,每一股突出之处,相隔总有丈把,试想如此险恶之处,安氏父子若见于此,安得不命丧当场?

    隔了半个多时辰,我们已赶到了断肠崖之下,只见高峭的石壁,陡峭地平地拔起,高入云霄。

    别说攀登,就是从山脚下望上看一眼,便可使常人吓破胆子了。

    我听得仇三弟喃喃地道:‘安氏父子怎会走到这种鬼地方来,莫非是天全教的诡计?’唉,当时我真该死,竟没想到这点,而仇三弟略一考虑之后,便毅然决然地指着山脚下东西两条小道说道:‘岑大哥,咱们分头上!’

    我当时心中起了不祥的预感,我不知道如何有这种奇特的直觉,我想劝说他,我两人走一条路。

    但仇三弟坚决地道:‘岑大哥,我们是来救人的,焉知安氏父子不是恰好在另一条路,你放心,我要是遇险,便放火箭通知你。”我没法说服他,听他说得也是有理,只得和他道了声:‘咱们呆会儿山头上见。”三弟忽然向我微笑了一下,然后迅速地踏上了山路,他轻飘飘地跨了几步,这姿势是何等的美妙?

    我见他功力日进,心中略为放心。

    我想:‘以三弟这等功力,即使是强如破竹剑客,在数十招之内要把他逼下山岩,也不是易事,何况天全教徒?’”

    慕天雕打断了他的话题道:“破竹剑客?”

    他的语气之中,含着几分怀疑。

    微微一怔,岑谦继即迅速解释道:“前些日子,我在武当山山脚下,曾窥伺过破竹剑客的威势。”

    慕天雕急于想知道仇摩的下文,也不愿多说旁事,因此他随口“哦”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岑谦的解释。

    岑谦庄严地说道:“我既然对仇三弟的功力有了估计,心中便坦然了许多,仇三弟这时已上了几十阶,他回头对我微笑道:‘岑大哥怎么你还不走?’

    我向他挥挥手,而他也向我挥手示意,唉,我那料到这竟是我们做兄弟一场的最后一句话呢?

    我很顺利地爬上了山岭,那空中石路虽是险恶,但也不过如是,不过,我心中一直很纳罕,为何一路上竟没见到天全教徒或安氏父子呢?

    我很希望遇到他们,因为,他们若在我这条路上,就不会遇到仇三弟。

    三弟武功虽高,但瞬负之心太强,而且年少,同时天全教徒莫不恨之入骨二这些条件加起来,对三弟都是不利的。

    我一面攀登,一面仍不停地注视高空,以免没看到三弟的信号,但是很奇怪地,他那方面也迷毫没动静。

    我本暗自为三弟么幸,因为照如此说来,天全教徒必在崖顶无疑,只要我和三弟能处身平地,而且联上了手,至少不会被那些贼徒所乘。”

    岑谦的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象征着他内心的愤恨。

    慕天雕无声地瞪视着他,他的内心也决不会比岑谦安静,因为,仇摩和他是有如骨肉手足的啊!

    岑谦也瞪视着慕天雕,慕天雕不由心中打了们寒噤。

    因为此时在他眼前的,已不是那个温文儒雅的岑大哥,前是完全换了一付面目,他此刻的表情是凶狠的,他的神态是残酷的。

    慕天雕心想:“我当初是误会了,岑大哥并不如我想像中的冷,他也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他恨那些天全教徒,比我还深呢”

    岑谦咬牙切齿地道:“崖顶常年处于云雾之中,待我拔身一跃而上,竟然没有一迷人影在。

    只有一大片巨大的原始松林,被风呼呼地吹着,发出阵阵松涛声。

    我犹豫了一下,心想:‘莫非是被天全教那两个老儿要了,这个闷棍可挨得不值”

    环目四顾,并没有仇三弟的踪影,我慢慢地走到崖顶那块方场中间,但奇怪的是,除了单调的松涛声之外,没一丝声响。

    崖顶的景色是醉人的,但我那有心欣赏。

    忽然,林中传来一阵猴子的叫声,我几乎吓了一跳,心想这断肠崖真是邪门,如此陡峭之地,那来这许多丧命猴子?

    我还当是仇三弟躲在林中吓我,但一想不对,因为三弟轻功再高,也不会比我早到如许之久。

    我一咬牙,双掌往胸前一错,沉声喝道:‘甚么人?’

    正在此时,从三弟攀登那方向的谷里,刷地一声,飞起一支红色火箭。

    我大吃一惊,也顾不得林中有没有人,忙扑向崖的那一面。

    我伸头向谷中窥伺,只见断崖四分之三的高度之处,正有三个小人般的人儿,排在连续的三块突石上,而他们身不是万丈深渊。

    这时,我听到中间那人怒极道:‘万俟真、洪耀天,我仇摩又岂惧你们?’

    同时,我见到空中有一迷微弱的闪光,原来仇三弟已拔出了崆峒神剑。

    我心中可极了,遥见万俟真和洪耀天都说了话,但声音不高,听不清楚,就是能听清楚,我此时也没心情听。

    我连忙找着下崖的石阶,正要扑将下去,忽然听到背后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而居然是在十步之内。

    我不由大惊。

    这时,仇三弟既已在脚下为万俟真、洪耀天所夹攻,那么这不声不响挨近来的家伙必是敌人无疑。

    我迅速的把双掌往后反击,这时我已使出了十成功力,因为仇三弟已是千钧一发,置身危绝之地了。

    不料我竟觉得一迷尖锐的指风一亮透过了我浓厚的拳风,快如闪电的攻向我背部,我大吃一惊,天下人能用指功破我拳风的,只有一个人,但我也知道,绝对不会是那个人。”

    慕天雕脱口而出道:“金银指丘正?”

    岑谦道:“不是,不是,我最初也作如此想,但我因一时失算一亮被来人点伤了穴。我的左臂一阵麻痛,但仍极其迅速地转过身来。

    我正要喊出‘金银指丘正’,这五个字时,我一见来人,只得硬生生的把这五个字又吞回到肚子里去。

    慕天雕惊疑参半地道:“蛇形令主?”

    岑谦恨声道:“不是他又是谁?我一见他就晓得不好,因为,这显然是天全教的陷阱,说老实话,我当时正希望你能在场便好。

    因为我们至少有一个人不会被蛇形令主缠住,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事已至此,又有甚么可说的呢?”

    这时大难滩中吹来阵阵凄风,和着岑谦那悲痛的声音,传入慕天雕耳中,有如千把利丑,在他心胸之中绞割着。

    喟然而叹了,慕天雕迷惘地自言自语道:“唉,三弟,人算不如天算啊”

    岑谦的脸上流露出一迷奇特的神情,但却迅速抹过。

    慕天雕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那鬼哭神号的大难滩,岑谦听到他缓缓地说道:“岑大哥,请说下去。”

    这是人类的本性——每当人类遇到烦闷的事的时候,总包着“眼不见为净”的心理。

    现在,慕天雕虽已明知仇三弟的结果,但他还想听听当时现场的情况,但他更不忍心见到岑谦那张惨然的脸。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脸也必定是苍白的。

    岑谦的眼中忽然流出了一迷痛下决心似的目光,但他犹豫了一下,仍是无声无息地屹立着。

    风势愈来愈大了,大难滩中旋风盘旋不已,传出轰隆隆的巨响,沙子在空中飞舞,被旋风带上了天空,然后又纷纷悄然落下。

    慕天雕望着这奇景,他感叹了,沉重地道:“三弟!你就像这谷中的黄沙,因风轰然而起,悄然而落,如今你又沉落在何处?”

    岑谦大叫一声,急急地扑向慕天雕。

    慕天雕本能地转过身来,岑谦抱住慕天雕道:“二弟,做哥哥的真是对不起你们!”慕天雕泫然了,他忍住眼中的热泪,拍拍岑谦的肩膀道:“大哥,人算不如天算啊”岑谦仰起头来,他俩的目光交汇了。

    慕天雕骇然了,因为,岑大哥的目光,是旋转迫人的,这充份显示他内心的矛盾。但是,岑谦又有甚么事存在他心头,而且已达到他不能自我控制的地步,这是一个内力精深的高手所不应具有的现象,

    但那奇特的目光,只存在了一刹那,然后,就像平湖中的一个小小的涟漪般,静悄悄地消失,没留下一迷痕迹。

    岑谦悲痛地道:“我见到是蛇形令主,虽是大吃一惊,但也并不绝望,因为前些日子,我在武当山山脚下和他对过一掌,虽然因分神而落败,但他和我的功力当在伯仲之间,我看到他就愤怒。

    我大声地叱道:‘安氏父子在何处?’

    那知蛇形令主阴恻恻地道:‘不是如此,那请得动三位大驾?’

    我听了又惊又怒,怒的是中了他们的诡计,惊的是他们预计我们三人会到,那么必然还有高手在暗处。

    我知道今日凶多吉少,我望他背后的松林,但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任何动静,更别说是人了。

    我想:‘假如这家伙不一是唬我的话,这伏伺在旁的人难道会比蛇形令主还要高?怎么我听了半天还听不出个名堂来?’”

    慕天雕忽然想起白鹤道长告诉他关于大难滩中怪人的事,他脱口道:“是不是一个戴人皮面具,全身穿黑衣的人?”

    脸色陡然一变,岑谦道:“二弟,你怎么知道?”慕天雕道:“我师父曾和他交过手。”

    岑谦大惊,松开紧抱着慕无雕的手,连连退了三步,脸如死灰之色,慕天雕讶然不解的看着他。

    怔立了半天,岑谦方始道:“那人功力再高,恐怕也不是令师白鹤道长的对手。”

    慕天雕道:“我师父只跟他比了轻功,而金银指丘正却及诗赶到,倒是他以一指对那人一掌,两人战个平手。”

    额上汗珠累累,岑谦连连嘘气道:“那我上次真是幸运,我本来还痛惜你没在场,现在才知道,幸好你没在,否则我们要被一网打尽了。”

    慕天雕知道他并不是不痛惜仇摩的死,这句话全是为慕天雕着想。

    岑谦道:“莫非金银指丘正和蛇形令主是一路的?”

    摇了摇头,慕天雕道:“丘老前辈,我在当天还碰到过他,他们五老断不会和天全教的人来往。”

    岑谦道:“我也不过是这样猜想而已。因为当时我怕三弟支持不住,也不管左臂的伤势,右掌迅速地拍出一掌。

    我这掌也不管规矩了,救三弟要紧,有些伦袭的成份。

    蛇形令主哈哈大笑,双臂不动,右掌向上翻起,中指翘伸,正隐隐指向我的掌心,那指尖上冒着迷迷白烟。

    我虽见他举止有动不似五雄这等前辈高手,但也忍不住大声惊叫了起来:‘金银指丘正!”

    蛇形令主倒没作声,松林中却传来一声粗豪的长笑,我用眼角一瞥,就见到方才你说的那个人,从树叉中伸出头来,脸上黄魔般的,我当时很诧异,听你这么一说,才知道是人皮面罩。

    但那人只露了这一面,又把头缩回到树丛中去。蛇形令主哈哈大笑道:‘今日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我乘他大笑时,右掌猛力使劲,他虽是也立刻使出十成揞劲,但也被我硬逼退了一大步。

    我在百忙之中,乘机回头窥望三弟那边的情形,只见他已攻上了三道石阶,但万俟真和洪耀天仍紧紧夹击着他,

    三弟立身处距崖顶尚有。数百道石级,照这样子的速度往上进,最怕耗尽了功力还到不了崖顶。

    我脑中起了一个飞快的念头,现在只有我往下攻,两人能会合在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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