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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璟原本对这类传说、志怪的兴致不高,但见她摇头晃脑地说着,觉得有趣,忍不住问她:“是何物?”
莫渝笑吟吟地继续说道:“说来也怪,那物落地后,林子里就亮起盏盏蓝色鬼火,就如灯笼一般。老将军借着鬼火发出的光亮定睛一看,见地上跌着柄折纸扇,被他一剑劈在正当中,纯白的扇面裂成两半,断处染着点点红斑,就像是有血溅在了上面。”
“老将军见状,只知事必有异,紧握宝剑提防。然而林间寂静,那鬼火也渐渐地熄了,再无半点动静。”
“老将军想,这树林如此诡异,不能坐以待毙,欲要寻路出去,结果发现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片林子,心道此番定是遇到所谓的‘鬼打墙’了。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破局,便将马拴在一棵高大的树下,就地寻了材料,于树上搭棚,准备凑合着熬过这晚。”
“将至人定时分,老将军渐渐乏了,正要闭目休息。忽见林中走过一队人,细细数来有一十三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围住他所在的那棵树,或唱或跳,好不热闹。”
“树下的马受到惊吓,挣脱缰绳,嘶鸣着跑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树林深处,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设局
“老马识途,这马跑丢了,树林就更难走出去。于是老将军下树准备去追他的马。才刚落地,就见那些人停了动作,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
“老将军看见那些人的身周皆有幽蓝鬼火飘浮环绕,心道不妙。就在他举起宝剑的同时,林中刮起一阵腥风,倏忽间扑至面前,却是只吊睛白额的斑斓猛虎。”
李怀璟听莫渝讲到此处,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却不着急道破。
莫渝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免有些许失望,但还是继续说下去:“这大虫的胡须上还沾着血,在鬼火的映衬下显得尤为骇人。”
“大虫发出一声咆哮,围在树旁的那十三人好似受到感召,纷纷向老将军伸出干枯如骷髅般的手爪,要来拿住他。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这又何止四手?老将军就要被擒住,眼看那大虫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将下来,它嘴里散发出熏人的腥臭味,直往鼻腔里钻。”
“老将军情急之下大喝一声,抽出宝剑摆开架势,气势竟不输于猛虎。宝剑出鞘,竟发出清越的龙吟声,那些人闻之竟面露惊骇之色,不敢再靠前。”
“原来,这柄宝剑跟着老将军久经沙场,沾了杀伐之气,可镇邪祛祟。老将军铁骨铮铮,亦是一身正气,这一喝之下皆显露出来。妖魔邪祟最怕这个,皆近不得身。”
“老将军心知是这吊睛白额虎在此作祟害人,提剑施展浑身解数与之搏斗。其间种种惊险,难以言尽。”
“幸而老将军老当益壮,虽然上了年纪,身手依旧不凡,一剑刺入那大虫身侧的肋骨空隙之中,剑身一搅,将其捅了个对穿窟窿。”
“吊睛白额虎怪叫一声,对老将军作势欲扑,却因后继乏力而摔在地上,饶是它有通天的本领也无力回天,就此断了气。”
“那十三人见大虫死了,围着老将军下拜磕头,倏尔消失不见。老将军此时才发现树林间天光大亮,种种异状烟消云散,耳边甚至传来阵阵鸟鸣。又有侍从们熟悉的呼唤声从前方传来,他便循着路过去,这回总算是顺利走出了树林。”
“老将军一夜不见踪影,此时从林中走出,手上还提着一柄滴血的宝剑,身上也负了伤。侍从们忙上前问他发生何事,老将军便将遇见的怪事与众人说了,还领众人循原路回去,果然见到一头猛虎倒在一棵高大的槐树底下。再走远些,则看见那匹被惊跑的马躺在血泊之中,腹腔破了个大口,里头的东西被老虎啃食了大半。”
“老将军的麾下有个谋士,知晓些神怪之事,听老将军这般述说,便道:‘这十三人便是所谓的伥鬼了。将军先前斩落的那柄纸扇,就是伥鬼在暗中指挥,为虎喝道所用的。’”
“众侍从听谋士的指引,果然在附近找到不少人的骨骸,俱是被虎所食,观之头骨有大有小,拼凑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一十三人。”
“侍从们纷纷夸赞老将军道:‘这大虫定是在此为祸世人多年,幸有将军路经此地,为民除害。’那谋士亦是笑道:‘将军遇此怪异之事也无所畏惧,果然神勇不减当年。’”
“老将军闻言哈哈大笑:‘我当将军多年,连朝堂上那位活阎王都不怕,还会怕这些为虎作伥的小鬼吗?’”
李怀璟起初就只是听莫渝讲故事,觉得她说话声音好听,听到最后这句话时觉出些不对劲来,哭笑不得道:“这志怪传说是你现编的吧?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就是为了在最后编排朕?”
“妾身不敢。”莫渝露出个嬉皮笑脸的表情,“不过是想说,三郎定能清除这些为虎作伥之徒。”
“每次都说不敢。”李怀璟朝她伸出手,似乎在邀请她到自己身边来。
莫渝不疑有他,起身过去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却被他握住用力往前一扯,险些跌倒在他的怀中。
李怀璟趁着她还没起身,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脸,随后又顺手在她两肋下乱挠起来:“还敢再说朕的坏话么?”
“唔,真的不敢了!”莫渝怕痒,又笑又叫的,声音因他手上的动作而有些荒腔走板,“三郎就饶了妾身吧!”
狗皇帝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
李怀璟呵呵地笑了起来,停手不再折腾她,仍抱着她在自己腿上坐着,心情不错地说道:“既然柒柒给朕说了这个故事,那朕就请柒柒看出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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