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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已是她第三次在我的怀中了,只是第一次她在我的怀中昏迷不醒,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道当时她受了什么伤。第二次,为了救他们,把四个人一起揽于怀中,再一起推出。到今日,我竟真的环抱着动情的她,我竟有些呆了。

    她只是埋首在我的怀中,我的胸膛感到了她的颤抖,却不知那是因为冷还是她的哭泣。我打开我的披风,将她又一次裹在里面。只是把披风披上她的身体后,我就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了。一时手上下比划,不知如何才好。

    “傻瓜,第一次抱女孩子吗?”她忽然破涕为笑,这才让我情不自禁地双臂环绕过去,揽住了她的纤腰。

    “感觉怎么样?”有些羞涩的她柔声问同样有些害羞的我。

    我咬着她的耳朵告诉了她我的想法,羞得她用拳头狠捶了我胸口几下,我让她小声点,让她更是又羞又气。而我则把脸低下贴于她的颊上,她的脸很热,比我热,也比我丰满一些,至少她对我的颧骨太硬有些意见。

    “你还恨我吗?”我忽然想起她说的话,没想到这句话让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她并没有放开在我腰间的双手。

    “忻儿从没有恨过你,只有怡儿恨你,但怡儿也喜欢你,可忻儿是真正地爱你。”少女目光有些迷离地看着我。

    “我与怡儿虽不太熟识,可我心中敬她,现在也喜欢她,因她是我生平第一次真正喜欢上的女子的妹妹。但请问忻儿可愿嫁给我?”有意无意之间,我也进入她的双重身份里。

    “可你已有婚约,虽然忻儿心中软弱,但表面的自尊必不会让自己与他人共侍一夫,在那方面,忻儿是很自私的。”少女的头低垂,没有等我说话,接着说:“倒是怡儿也许会答应,但怡儿既已知忻儿的心意,又怎会抢忻儿的爱郎。所以,最后,忻儿在子睿成婚之日会永远离开凡尘,而怡儿在忻儿出世之后,会再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不通音律,但我明白我与她是真正的知音。可怜的是也只能是知音了,她的话说完,我便明白一切已不可追回,不可更改,不可违逆了。所以我没有再做任何劝说,我知道那没有任何用处。就算有用处,我也绝不会让忻儿和怡儿违背自己的心意来顺从我。

    我也明白,正因为我是谢智,所以我必须娶我的发妻入门,无论她人品、文采、美丑如何,我都会为我父亲与人的约定画上完满的终结。虽然我还不知道他是谁,如果置身事外我定会认为这个父亲太糊涂,随便拿自己子女的婚姻来订约。但当自己被带入这个里面时,我却成了一个坚定的卫道士,为此居然还感到自己大义凛然。

    所以,我反倒为忻儿和怡儿高兴,虽然那种高兴只是那种虚伪的自充伟大的堂而皇之的形式。虽然,我的心痛得便如那支长枪扎入的是胸口而不是其他什么地方。可我居然还在“高兴”,由此可见,我确实是个数一数二的混蛋。

    “你将来会娶好几个女子吗?平安风云侯大人?怡儿想替忻儿问你。”

    “不会,在任何时候我都只想拥有一位女子为妻。”

    我也觉得我的这个想法对很多人是很奇怪,尤其是在现在这个世道。天下男一女三,很多女子的父母都在发愁女儿的出嫁。我们同学在襄阳也常在一起谈笑着这方面的事。一日正午闲暇时间在书院内说到此事,都说:“生于此世,想不享齐人之福亦不能得。”我记得当时我也是那样的一个在场开着玩笑的嬉皮笑脸的坏蛋。却被那日给我送午饭的姐姐听到,当时姐姐没说什么,只是晚上和我说了一通话。我记得姐姐当时的语气很是平和:“大凡情感之事,凡人皆有私心;况一心不可多用,多用则诸事草草。众女共侍,虽人言之为福,吾视也非尽然。各女相谐,或也可,只是你一心必分为几处,则难免对各女不恭;若不谐,而众女各有私,口虽不言,又岂能甘心多日无夫君之榻,彼此生隙,时日一久则家必不和,招损者必汝。婚姻大事,在乎终身,又岂能陷于诸多争端之中。不如择其最爱,携子之手,与子终老。”那一夜,我思前想后,睡着后做了一梦:姐姐嫁与一家为妾,整日受恶妇所欺。我不忿,便上门教训了那恶妇。岂料那妇不经打,竟给我三拳两脚打死。以致官府追捕我,那帮衙役也真有劲头,我跑得那么快,他们居然还追到第二日我醒来。虽只是一梦,不过自此我便有只娶一妻的念头;加之襄阳又经常有哪家又娶了小妾,结果家里闹得一塌糊涂的事,我便更坚定了这个主张。后来,同学再提那事时,我便提出我的新主张,开始也曾被众人嘲笑,只是我搬出那个理由后,大家也颇有感悟。

    我将姐姐和我说的话又转述给怀中的她,她立刻肃容道,“我在长沙便常听破六韩等人说你姐银玲郡主的事情,当时便深感佩服。之后在一路上常见你姊在你身边,扪心自问,从未曾想得见女子中能有如此这般英雄。与她一比,我便有些惭愧。更没想到在这上,她都能有如此见地。我真想和银铃姐姐好好说说话,却不知以后又没有这个机会了。”

    “为何没有,你与我去襄阳,便可见到。吾姊也曾感叹你的文采非比寻常,只是怕你因益州之事,正独自心伤,故未曾寻你畅谈一番。”

    “怡儿需照顾爹爹,爹爹身体有恙,恐不能远行了。”

    “那……”我差点把话说出来,幸好收住了,我总不能说等你父亲去世了再来这种话吧,只好说:“便让我姊随我来这里即可。”

    之后,她便只是静静偎依在我的怀里,脸贴在我的胸口之上,而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她,什么也不想去想,享受这第一次恋人的拥抱。其间突发奇想,如果我娶了她,不知算不算一心两用,忻儿和怡儿会不会为我而生隙。

    与此同时,景山南麓的官道上,银铃郡主正率领着车队向夷陵方向赶来。这时已是深夜,车队正暂作歇息。

    “银玲姐,按现在我们的速度,到明日日出可以到陈梁大营。”三个军官装扮的人策马至银玲的白色毡车前,其中两员似乎都是女将,剩下的一将,直至车窗前禀报。

    “小心戒备,不要让护送骑兵队形散乱;你三人兵分三队分别护在车队前、车队尾、车队中间;子实在前队领军,玉海在后队统领,玉儿留在中军护我左右。此事关系重大,虽为荆州内部运送,州牧大人还是派了三千骑守卫,自此可见一斑。绝不容有失,且我们是夜间行车更务须小心。如有匪人伏击,必是拦腰攻玉儿的中军为之上策,此时,玉儿之军坚守不出,子实,玉海二人便只留些人警卫,率其他人夹攻敌军左右两翼,则贼人可破。如有其他变数,临阵我再发号施令。”

    “银玲姐,不如我在中军何如?”子实终是忧心其妻。

    “子实,如对手不从中劫杀,而在前面拦截搦战,该又如何?所以在前队必为能冲杀善捉对之将,你在汉中曾大发神威,故此以你为前队。玉海稳妥心细,但路况视实不熟,故为后队。剩下便只有玉儿领中军了,放心中路有我,必保你妻周全。没有什么事,再休息一刻,我们便上路。前队多派出些快马在前打探。此一路直至夷陵,中间再无郡县城池,小心。你们去准备吧。”

    “玉儿,没什么事,不要乱跑,先管管你的中军,别去管前军的事。”

    “姐姐!”少女羞涩的娇嗔让银铃笑了出来。

    “乖,去吧!”车内少女也用娇滴滴的声音哄走了玉儿。

    待众人走后,车内盖着白色毛裘披风的少女才喘了口气,“玉儿真幸福,让人着实羡慕。哎,子睿快些大婚,我这姐姐也就能把这桩心事放下来了。只是不知有什么人敢娶我了。”

    其实少女很是清丽动人,眼眸间总包含着一种暖人心扉的光芒,一颦一笑间所展露的那份睿智与灵性,世间又有几个男子可以超过。恐就是为此,连银玲自己都没这份信心了。

    “好女子何人可娶。”银玲感到自己想了一句很有水平的话,只是其间奥妙真不知谁人能看懂了。

    银玲很自信,所以她很不自信有谁敢娶一个可能许多方面都比自己强的女子。不知这世间这样的男人能有几个有这样的心胸,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也许子睿算一个,可那个是自己的傻弟弟,她也知道他在将来的一天会给自己娶一个弟妹回来。然后也许自己就永远失去了这个弟弟了。

    “子睿越来越大了,只是有些地方还是有点像孩子,可能是我教得不好。比如从小我就叫他不要嫉妒别人、不要攀比、心胸要放宽、不要工于心计。结果从小子睿就从没要求过吃穿,随便吃个饱就行了;衣服也经常穿得乱七八糟;别人比他有才学有本事,他也很诚实的承认,但有时就显得欠了些上进心;有了零花总是与那帮小坏蛋一起吃掉玩掉;从来不愿意动脑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认真想办法。结果就是现在倒显得我平时疏于教导,而让自己弟弟总是那个样子,过于随意,粗枝大叶,乱七八糟。这次他让师父帮他把自己在汉中挂帅的大旗捎去,如果没猜错,只怕是要……也不知他能不能够做到这一点。做到虽好,只是太屈着子睿了。”银玲自言自语,这次她就是不放心这个弟弟,所以才自请命去夷陵的,看看有什么要她照看一下。

    车队开始出发了,银铃稍微整理了一下盖着的披风,打了个呵欠。

    “看来这一宿,是没法睡了。子睿啊,都是你害的。”银玲很是贪睡,这是子睿认为她唯一的缺点了,虽然银玲也认为自己在其他地方也有缺点,但是子睿总是在外面把姐姐吹得极完美。这对姐姐既是种幸福和快乐,也产生了不少压力,有时候就有些约束了自己的行为。

    “子睿小时候要比孔明老实多了,傻乎乎的。子睿这个字真不知道是谁取的,很不符实,叫子愚也许比较合适。名字就改成谢呆,或者谢傻都可以。哪像孔明这小坏蛋,才这么小,就一肚子坏主意。”银玲又想到了另一个家里的成员,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孔明比以前胖了,师娘和芸妹也太娇纵他了,必须让子睿回来好好管管他。”

    “子睿这几年长得也太快了,十三岁后,几个月就得做新衣服。我还记得我十一二岁到十七八的时候,感觉我和子睿差了十岁一样。那时候,子睿好小啊,只知道抬头看着我傻笑。都是子涉把子睿带坏了,不过如果不是子涉,子睿不知会笨成什么样。还好,至少现在子睿也就只是说话时有些不正经的样子,其他上我都觉得挺满意的,总能为他人着想,感觉他的行事比我曾想象的还要正气凛然。不过他太直了,太单纯了点,纯朴的小傻瓜,他不能这样过于轻信别人,在荆州同学中间也许可以,但和外人得处处留些心眼,不知道以后他能不能改好。”银玲叹了口气,子睿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养成了自言自语的毛病,似乎弟弟就在身边一般。

    想着说着,银铃打起了盹。万事万物似乎也都在宠溺着这个车中的天之骄女,一路平稳,连路面随处可见的坑洼也从不出现在那辆车的辙下。

    银玲忽然打了一个冷战,随之立刻清醒过来。看到车旁窗帘没有被吹起,确信没有人来犯时,心中暗道:不会是子睿在念叨我吧?

    我确实想到了姐姐。当时我正在想着我是否得和黄怡分开,毕竟她已不会成为我的妻子了,我也不能毁他人清白。可说要做我又怎么舍得分开,一旦分开,今生也许就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了。这两难,哪方面我都不堪承受,可我必须选择其一。所以,我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姐姐。

    “如果不能抉择时,先把一切都抛开,什么其它的都不想,回到最开始,个人之事从心本意,公事道义为先。”姐姐的话我记得不少,这句还是我很小的时候她和我说的,结果第一次用上它是老师上课,当时我决定睡觉而不是继续折腾子渊,结果正在做好梦时被老师一戒尺打了脑袋。

    可是当我完全静下来时,我却清晰地听见屋上青瓦响动的声音。

    “怎么了?”她居然立刻感到我的变化,看着我柔声地问。

    我迅速制止她的疑问,松开环抱着她的手,提起长戈,轻轻地顺着瓦声去向走过去。可能是他发觉下面的异动,瓦响忽然停了。我也立刻停下,静观其变。片刻后一个人自回廊角落处跳入院内,在月亮洒下的白色微光之下,我只看清了此人身着一袭黑衣,连脑袋都包着。他落地声音非常轻,至少我觉得我要是这么一下来,必然会和打雷差不多。不知他这样进来,所为何事。所以,我决定在旁先看一下再作打算,同时将戈刃藏于身后。

    他向四处看了看情况,本来我生怕他看见黄怡,不过我很快就不担心了,因为我发觉她就贴在我的身后。而我因为长年的一身黑衣服,在深夜无灯的廊下根本就是一团鬼影,这是姐姐给我的形容。

    当看到他要进屋时,我还是决定先动了。向前就是两大步,便挥起长戈柄向他打去。我无意伤他性命,只是怕他进去后一旦对老人不利,事情就无法收拾了。

    至少他这样进来,我打晕他该不会犯什么过错。这是我第一次碰上贼,心中竟有些兴奋。这一棍可能还是有些重,死估计死不了,但难免被我给打得昏厥不醒。

    那小子也好生了得,竟察觉出背后风声,猛地一猫腰,便将我这一戈给让了个空。我心中暗道不妙,幸好当时未用全力,否则这下打空,恐会让自己把持不住,摔倒在地,岂非颜面扫地。

    那小子立刻从腰间鞘中抽出一把两尺长的弯刀,回身看见我,似乎吓了他一跳。不过他随即一手扒住回廊地板的边缘,另一手反握弯刀于身侧。两腿深蹲点地,作灵猫跃渊之状,仿佛随时都可能蹿起给我一击。

    这种样子看着很有气势,我倒不紧张,我的戈比他长得多,按这种打法一拉开距离他便一点没有胜算。随即退后几步,立刻执戈便刺,未想他的身形很是矫健,侧身一纵竟就躲过戈刃,顺着我的戈柄,以刀滑竿而上,直取我的双手。

    戈我第一次用,确实远不如天朗顺手,未想对手一欺进来我的优势便成为极大的劣势。想到此,便毫不犹豫地弃掉长戈,没想到长戈一去这手自己就很自然地去找事情干了。看来我可能比较适于当毛贼,或者说在这个方面发展比较有前途,只需把那些钱袋当作老鼠就行了。

    当没有了武器,我反倒能够占据绝对优势,首先他可能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地就扔掉了手中武器。二来我的劲也比他大得太多,扣住了他的手腕,就立时有了一种看热闹的心理,仿佛并不是我在和人打斗一般。

    他拼力试图从我手中拔出自己执刀的手,不过显然无法撼动。最后还是决定撒刀换手。当然另一只手也立刻被我扣住,我甚至来得及先把那把刀从他手中抢先拿走扔掉,再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实际上当我扣上他的手腕稍一发力时,我便从他吃痛不住的声音知道这人还只是个孩子。

    所以,我本没有任何伤害他的意思现在也没有了理由,而且感受到他的力量大小后,我更加放心我可以轻松收拾了这小子。我还要好好教育他,大人在做正经事时不要到别人家偷东西,当然平时要不要这样登房入室,不过这小子应该没看见我们。

    不过事实证明,对付孩子,一定要小心,绝不能以常人之理度之。这小子居然像周仓一样狠咬了我一口。实际上我早该想到的,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但还是着了道。

    弯刀早被我扔掉,实际上就是他还拿着,我相信这时的他也没有了继续打下去的信心和想法了。这时的他已决定逃走了,在我还在捂着手上的牙印时,这小子已经从我身侧边窜出一丈。

    这怎么能让他跑了。虽然手一时没有去抓他,但身体已经向后掠出,一步刚落,随即转身,追老鼠的经验让我知道,三步便可让手追上他身上突出的衣服褶皱。那孩子逃至至门前,见无路可逃,立刻起跳,没想到这小子确实有些能耐,竟能一下子抓住屋檐,随即发力便把自己向上拉去。

    刚从幕府山回来的我也知道自己的弹跳如何。所以随即起跳,在他刚要完全翻上之时,一手抓在他的衣领处,一手抓在他的腰带处,便轻松地把他拎下了屋顶。

    唯一的遗憾只是他被拉下时,脚上也带了一块瓦片跌落。而当这块瓦片跌落地面粉身碎骨时,门外也忽然响起了聒噪声。

    我的双手正把那小贼拎在空中,便回过脸去,让黄怡去开门,这时,黄恬也被惊醒,急忙跑出。

    门刚被打开,一个很有气势的少年声音便响起,“可见一贼潜入?”

    他刚说完这话,仿佛要证明似的,从那小贼的身上掉落一包东西,光从这一包摔在地上的声音,便知应是金银之类的物事。

    “大胆……”

    我一手拎着那小贼,另一只手挥舞让他小声点的手势,那人也倒客气,果然声音小了一点。

    “恶贼,竟敢在剑阁侯府偷盗。”

    不过下面他也没什么话了,更奇怪地是回去和后面几个人商量了一下,那几人也没有一个上岁数的,虽然穿戴整齐,但好像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家伙。

    那少年又转过来说,“你们可是这贼的同伙?”

    “喂,小伙子,如果我和他是同伙,我还要这样抓着他,还让你看到这袋金银。”这让他们有些无话可说,而且说完这话,我就开始怀疑,这里面有问题。他们抓贼来得太巧,而且开始毫无声息。抓贼不先去验明盗贼身份,不查验那袋金银是否是失窃的东西,反倒先问我们是不是同伙。

    “你们在这种光景出来抓贼,居然火把都不带,在这门廊之下,互相之间只能看个轮廓,你们却这么肯定。”黄怡替我说完了最重要的地方。

    “二姐,他们一定是以摔破瓦片为号,来滋事的,目的恐怕是为了你。”

    “黄怡,真是你吗?你没事吗?太好了,我们以为你那个了。后来听他们说好像看见你了,果然是你。”这句兴高采烈的话立刻泄漏了那领头说话少年的所有底细。

    “小怡,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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