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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真眨眨眼:“这是我从怪人身上扯下来的,我怎知他叫什么?”

    卫玄笑道:“杨公子莫要骗人,叶天元的事与铜牌都不能令你动容,唯有小金球可以,还不惜与楼主撕破脸,这东西定是对你很重要,你也定然清楚它的来处。”

    祁真不好的预感加重:“……我若取消约定不让他帮忙,也就不用告诉他小金球的事了,对吧?”

    卫玄摇头:“楼主的意思是你一天不说他就一天不放你,每天就只给你一个冷馒头。”

    祁真:“……”

    卫玄见少年漂亮的眸子带上几分熟悉的凶狠,忍着笑,换上正经的表情:“杨公子,小金球的事真的对我们楼主很重要,还望如实相告,楼主决计不会伤害你们。”

    祁真立刻问:“你知道小金球的秘密?”

    “是,但在下不能说,望杨公子见谅。”卫玄说完见少年开始沉默,便给他思考的余地,转身走了。

    石室很快变得安静,祁真呆呆地望着暗卫,片刻后问:“怎么办?”

    暗卫顿时心疼,忍不住伸爪子摸摸头,安抚说他们可以用内力把馒头弄热。

    “我不是指馒头,”祁真道,这与上辈子相比根本不算什么,有馒头吃他已经知足了,他道,“我是指莫惑要先找到人才放了咱们,这该怎么办?”

    暗卫起身去铁栅边四处望了望,确认没人偷听这才回来,但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不如骗他们说人死了?”

    “他那么不好打发,要是问墓在哪呢?”

    暗卫沉默。

    “要是也问我人家叫什么名字又该怎么办?”

    暗卫努力想了想:“反正他们只是找人,至于身份咱们能现编,要不就……说实话?卫玄说了他不会伤害咱们。”

    “那是因为他们以为小金球是我朋友的,”祁真道,“万一莫惑得知那东西其实就是我的,他还会不伤害我么?”

    也对,暗卫继续沉默。

    卫玄离开后便进了暗道,快速来到另外一间封闭的石室,这间与少年那间紧紧挨着,能清楚地听见他们的谈话——这也是楼主会把少年关在石室的原因,至于先前的“不说就不放”、“冷馒头”之类的全是骗少年的,为的便是刺激他们商量事,好把实话说出来。

    他听着少年那句石破天惊的话,霎那间便闭住了呼吸,震惊不已,急忙去找楼主。

    莫惑此刻刚刚洗过澡,见他神色凝重地进门,便了然道:“怎么,有问题?”

    卫玄点头。

    莫惑扫一眼旁边的花舵主,见他识时务地起身离开,并体贴地为他们关上了门,便转回视线:“说吧。”十二年的摧残他都忍过来了,不差最后这一点波折。

    卫玄暗暗吸气:“小金球就是那少年的。”

    莫惑顿了顿,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是他的东西,属下亲耳听到的,不像假话。”卫玄说着叙述了一遍经过。

    莫惑持续了一整天的好心情瞬时被泼了盆冷水,沉默一会儿,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难怪庙会后三家到处打听漂亮的奶娃娃就是找不到人,因为那根本不是小女娃而是小男娃,那天只是被一时兴起的家人套了条裙子!

    他觉得三家人莫名其妙看上奶娃娃、争先恐后想结亲已经够不靠谱了,没想到这还有更不靠谱的!

    卫玄暗中打量他,忍不住提醒:“楼主,您前些日子还把少年带到夫人面前看过。”

    莫惑:“……”

    卫玄简直开始同情起自家楼主了,现如今楼主“心仪”的人是少年,而少年恰好就是小金球的主人,要是夫人知道这件事,还又一次对少年合了眼缘,他完全不敢想象楼主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日子。不过天下竟有这等巧事,夫人以前总念叨他们有缘,搞不好真是有缘啊。

    莫惑很快回神:“无妨,这事原本就不是我们一头热便成的,还得对方肯点头。”

    卫玄一怔:“楼主的意思是……”

    莫惑道:“我只要确保他不会同意就行。”

    卫玄应声,紧接着联想到什么,急忙问:“楼主,您先前说他是出来找人,与人家多年未见还根本不清楚对方的名字?”言下之意,他该不是来找你的吧?

    莫惑冷静地分析:“可他根本不知道小金球的含义。”

    “兴许是他父母没对他说,他自己想弄清楚,加上对小时候的事有些印象?”卫玄看着他,“您当时穿的可是红衣?”

    “忘了。”莫惑冷声道,十二年过去,他只记得对方的大概模样,根本不记得自己穿的什么。他沉默一瞬,直奔密室,想听听那几人是否还在商量,又是否能听到他们此次出来的目的。

    卫玄看出他的打算,忙跟了过去。

    他们来到密室时,那几人恰好正在猜小金球的秘密。

    暗卫道:“少爷,之前你与莫惑一问一答,莫惑说过有小金球的人不会有杀身之祸,兴许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们的意思是莫惑找人是为报恩?”祁真哼道,“他像这种人么?”

    “……不像。”

    祁真道:“就是,他那么无耻!”

    莫惑:“……”

    卫玄:“……”

    小王爷完全不清楚正在被偷听,背着手来回走了走:“不行,这样完全猜不出来,我明天先问问他找我是不是要对我不利,如果不是,我再告诉他实话。”

    暗卫道:“也行。”

    “但身份是个麻烦事,你们说编一个神秘的帮派行么?编得厉害点,像是在遥远的岛上,几乎与世隔绝,遍地都是绝顶高手之类的。”

    “……可以是可以,”暗卫犹豫道,“但他要是问你为何不会武功呢?”

    祁真沉默,半晌后忽然道:“这样,你们现在教我武功!”

    “……啥?”

    “你们教我,万一我骨骼清奇进步神速,也就能证明岛上的人都是天才,我以前只是懒才不愿意学的,”祁真一脸严肃,“放心,我吃得了苦,来吧。”

    暗卫:“……”

    莫惑:“……”

    卫玄:“……”

    “再说学点武功,万一以后遇上事也能自保,省得拖后腿。”祁真望着他们,特别认真。暗卫挣扎一下,磕巴道:“得先、先扎马步。”

    “嗯!”

    石室渐渐安静,莫惑等了等也不见那边有动静,与卫玄对视了一眼,同时在想一件事:那少年真的开始练上了?

    莫惑又等了等,干脆离开,准备以后找机会旁敲侧击地问问少年究竟要寻什么人。

    一夜无话。

    莫惑慢慢吃过早饭,知道花舵主又拎了食盒过去,问道:“他吃饱了么?”

    卫玄道:“是,还吃撑了点。”

    莫惑放心地点头,若那小子饿着,铁定又要不爽,不容易商量事,他站起身:“他现在在做什么?”

    卫玄忍着笑:“腿疼,他的手下在给他揉腿。”

    莫惑无语,缓步走到石室,见少年正窝在床上,似乎是觉得很疼,那漂亮的眸子带着些水汽,看着可怜兮兮的。他瞬间记起久远的画面,只觉当初抱着他抽抽噎噎的奶娃娃与眼前的少年诡异地合到了一起,心情不由得有些复杂。

    这十二年,他想过多种与奶娃娃相遇的场景,唯独没有这一种,此刻忽然见少年望过来,他快速想到这是他娘给他定的亲,整个人都僵了僵。

    祁真还以为他是来送冷馒头的,走上前看了看,问道:“馒头呢?”

    你不是刚刚才吃过饭?莫惑冷淡道:“没有。”

    “那你来做什么?想问小金球的事?”

    “不,”莫惑垂眼盯着他,“昨晚我翻了翻资料,不太想找人了,所以我可以放你出来,但小金球不会还给你。”

    祁真想也不想:“不行!”

    “为何?”

    祁真摸不准他是不是在套话,便道:“它是你从我身上扯下来的,就得还给我。”

    “我若不呢?”

    祁真的目光顿时有些凶狠,但及时收住了,耐着脾气与他周旋,想问问为何不用找人。莫惑自然不会告诉他,接着听他开始问如何能归还小金球,便看看他:“真想要?”

    “嗯。”

    “也不是不可以,”莫惑道,“你给我当三个月的书童,期间任我差遣,我就还给你。”

    暗卫的眸子齐齐一沉,看他的眼神像看死人。祁真反应一下,也怒了,大胆刁民,我堂堂一个王爷,你竟然让我给你当书童?!

    “你纯粹是想故意折腾我吧!”

    “随你怎么想。”莫惑淡定道,好整以暇等着他做决定。

    祁真瞪着他看了半天:“只有三个月?”

    “少爷!”暗卫立刻不赞同地开口,却见他摆摆手,忍了忍,只得闭嘴,继续不善地盯着莫惑。莫惑不理会他们,仍望着少年:“对。”

    祁真又问:“你不会再问我小金球的主人是谁,还会还给我?”

    “对。”

    “那杀手呢?”

    “我让你见,也帮你找人。”

    祁真怀疑地打量他:“真的?”

    “嗯。”

    祁真又盯着他看了看,最终咬咬牙:“成交!”只要能找到红衣疯子,并且留着那个保命符,他什么都能忍!

    莫惑便让卫玄放他们出来,冷淡地对少年道:“那就从今天算起,你昨晚没洗澡,一会儿洗干净再来找我。”

    祁真忍了:“哦。”

    莫惑最后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他娘已经知道少年的存在,少年又恰好知道那是他娘,若这二人遇上后少年向他娘打听小金球的事,最终倒霉的便是他,因此不等拖。三个月,足够这少年将他讨厌到绝不会与他共度一生的地步。

    他缓步迈出去,见花舵主正站在前方,淡淡道:“让人给他准备洗澡水。”

    这是成了?听这意思是要亲-热一下?花舵主很激动:“是!”

    “放点药。”

    “还要放药?”花舵主想象那个画面,狼血沸腾,“好!”

    莫惑脚步一顿,想起他这手下虽然能力极佳,但总会在一些小事上犯蠢,便冷声道:“花笑言。”

    花舵主顿时一个激灵,每次楼主连名带姓叫他,铁定是很严肃的事,急忙挺直后背:“楼主有什么吩咐?”

    “他从今日起是我的书童,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做多余的事,”莫惑盯着他,“他昨晚扎马步腿酸,放点药,懂了?”

    原来是药浴啊,花舵主忍着失望的情绪,点点头。

    “别说是我让放的。”

    “是。”

    祁真很快出了石室,在花舵主的带领下去看了看房间,接着开始泡澡,听对方说里面加了药,立刻感激了一声,再次觉得风雨楼的人还是挺不错的。

    他洗过澡,熟悉了一下环境,等又一次见到莫惑,已经要吃午饭了。

    莫惑扫他一眼:“真慢。”

    本王以后不揍死你,我跟你姓!祁真乖巧地垂下眼:“我以后会注意的。”

    莫惑假装没看到他眼底的寒光,起身带着他去大厅吃饭,吩咐他给自己盛汤。风雨楼的众人坐在其他桌,暗道还是第一次见楼主吃饭让别人动手,哎哟,这是想感受一下有夫人照顾的滋味么?

    暗卫并未被要求做事,仍跟着小王爷,闻言特别想与这人死磕,但想到小王爷的吩咐,只得忍了。祁真更能忍,一手拿着碗,一手掀开砂锅盖,紧接着发现这竟然是蛇煲,吓得立刻把东西都扔了。

    小碗直直砸入莫惑面前那盘菜,霎时汤汁四溅,风雨楼众人齐齐抬头,只见一滴油落在他们楼主那张完美得不像话的脸上,缓缓滑了下来。

    风雨楼众人:“=口=”

    祁真早已拔腿狂奔,娘的,为什么会有蛇?哪怕是死的也好可怕!

    “……”莫惑道,“你给我回来!”

    祁真充耳不闻,继续跑。莫惑扫一眼,快速闪过去揪住他的后领。祁真死死扒着门框,抗拒地望着他:“不,我不过去。”

    莫惑瞬间看清他漆黑的瞳孔里透着些惊惧,微微一顿,联系方才的事,估摸这少年是怕蛇,便看向卫玄,接着目光下移扫了扫蛇煲。

    卫玄了然,立刻道:“楼主,这汤被砸了一下不能喝了,我拿去倒了。”

    “嗯,我不喜欢喝这个,换别的。”

    “是。”

    莫惑敏锐地察觉到某人不挣扎了,冷冷盯着他:“不跑了?你刚才发什么疯?”

    祁真自然不能把弱点告诉他,眨眨眼:“就是忽然想如厕,没事,我能忍的,”他说罢指着他的脸,“有东西。”

    莫惑早就不能忍了,顿时掏出手帕狠狠擦了擦:“去打水,我洗脸。”

    祁真没意见,立刻走人。

    莫惑转过身,平静地望着手下。

    风雨楼的人齐齐低头,暗道楼主方才只顾观察夫人而没躲开汤汁什么的……我们什么也没看见。花舵主则把头埋进碗里,分舵前些日子换了大厨,他好像忘记把楼主的喜好告诉人家了,他们楼主似乎是不常喝蛇煲。

    莫惑急着去洗脸,盯着姓花的看了一眼,一语不发离开了。

    卫玄处理完蛇煲便去找莫惑了,中途路过水井,见少年的手下在打水,忍不住笑了笑。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他们楼主看着冷心冷清,但其实并不残-暴,虽然喜欢偶尔逗逗少年,可不会故意虐待人家,之前没动少年的手下也为的便是让他们照顾少年。

    实际上接下来的三个月,少年只需要听吩咐便行,不会受什么罪,大部分要卖力的活楼主都会提前找好人手,而少年却不会察觉到不对劲,感激的也永远是别人,不会清楚是楼主下的令。

    他是家仆,与莫惑一同长大,知道他们楼主的性格有点别扭,便又笑了笑,很快去向楼主复命:“厨房剩余的几条蛇都处理了。”

    莫惑点点头,余光一扫,见少年直到迈进小院才从手下那里接过盆,便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等着他,教育道:“下次快点。”

    “好,”祁真把盆放下,见他开始洗脸,忽然道,“楼主,你的洁癖严重到什么程度?”

    莫惑看向他:“怎么?”

    祁真一脸纯洁:“我得问清楚,刚刚来的路上有一只苍蝇掉进水里了,但我及时捞出来了,应该没事吧?”

    “……”莫惑快速拎过毛巾狠狠把脸上的水擦干,见少年用“我好无辜”的模样望着他,再次想揍这混小子一顿,他用力把毛巾扔进盆里,声音冷得掉渣,“给我重新去打!”

    “好哒!”祁真颠颠地端起盆就跑了。

    卫玄看看少年的背影,又看看寒着一张脸的楼主,沉默了,依少年有仇必报的性子,这三个月……到底是谁折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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