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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说要试探于他,不知可探出什么来了?”他转了转手上的翡翠扳指,无力道。
“对幕后主使,倒是有了几分头绪。”刘瞻胸中渐渐由痒入疼,又压抑着咳了两声,“我让他在府中自由走动多日,他倒也没动其他心思,其实……罢了。舅舅放心,我自有计较。”
“这么些天,我对此人只闻其名,未得一见。”他虽让萧宏义放心,可萧宏义如何能放得下,“如今临行在即,何不唤此人出来,也让舅舅瞧瞧他长了几只眼睛。”
刘瞻叹一口气,知道若是不让他见到人,他怕是从此之后夜里都睡不着觉,便吩咐道:“唤十四过来。”
影七经人传唤,进得屋中,正瞧见刘瞻与萧宏义相对而坐,萧宏义愁眉苦脸,刘瞻神情疲惫,脸上有几分无奈。
他自知这时自己身份是晋王府中的家丁,因此见了萧宏义便向他见礼,“见过员外郎。”
萧宏义见他识得自己,以为刘瞻曾向这人提起过他。却不知其实是影七从春天随狄震一同来到长安,到中秋夜刺杀秦恭的这半年里,早将在朝的京官一一记下,他自然也不例外。
他上下打量一番。眼前这人身高近八尺,骨架不大,可筋肉结实,眼中光芒内敛,要么胸无城府,要么就是城府极深之人。
一个胆敢刺杀他大雍大将军的刺客,是其中哪个?
萧宏义心中忧心更甚,瞧瞧刘瞻,又瞧瞧那刺客。端详一阵,忽然惊觉这人高额秀鼻,剑眉星目,初看时不觉如何,再一看其实生得甚是清俊。他心里一沉,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忍不住暗暗揣摩:总不会是坏在这儿了吧?
他心乱如麻,意有所指地对刘瞻嘱咐道:“殿下在北地,还要多加小心才是。我……唉!我就先告退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又看了影七一眼,才迟疑着离开。
刘瞻等他走出屋外,再忍不住,手按胸口,大咳起来。
他咳得甚是用力,一声一声,全无止歇,额头上鼓起了几根细细的血管,从那上面淌下汗来。
影七站在一旁,只觉他好像要把肺震碎了咳出似的,不免有几分不安,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刘瞻手上。
刘瞻接过,可他大咳不止,杯子一拿到手上,里面热水便洒出大半,勉力凑到嘴边,却喝不进去。他心中烦躁,干脆将杯子放在一边,不料却没放稳,剩下的小半热水也洒出来,茶杯打斜转过一圈,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炸成碎片。
刘瞻攥紧了前襟的衣服,一声声咳嗽好像金铁相击发出的鸣声。
他知道十四就在旁边,可他只站在原地,即便见自己咳成这样,也仍同自己礼貌地保持着距离。方才那一杯热水已是他对自己最大的善意,他二人之间,看来可说是“杯水”之交。
刘瞻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由自己新想出的词语,不由得想要苦笑,可一声声咳嗽脱口而出,让他实在无暇他顾。
没来由的,他想起刚才从十四手中接过茶杯时,自己这只冰凉凉的手碰在他指尖上的温热触感,然后更加没来由地暗暗想:若是此刻在他面前咳得要死的是他那主人,他又待如何?
这念头只在心中转过一瞬,他随后便想:他能为那人去死,别的还有什么不能为他去做的?我想这个又做什么?与我可有半点关系?
思及此,他心中莫名涌起一阵轻飘飘的愤怒,却不知是生谁的气。这愤怒转瞬即逝,可余韵却带着几分酸楚,他仍一声声地咳着,停不下来,手指绞紧了衣服,背上溻出一层冷汗。
忽然,从后心处涌来一股热流,随后他胸口的滞闷之气竟忽然平了。刘瞻本能地猛吸进一大口冰凉的空气,喉咙里痒意渐止,带着几分困惑回过头去,正对上一双略带担忧的眼睛。
他心里一颤,一时忘了道谢。
影七退后一步,低声道:“冒犯了。”
刘瞻瞧着他,心中回忆起刚才贴在自己冷汗涔涔的脊背上的那只比热水还要更热的手掌,一只手在身侧攥成拳头,若无其事地道:“没事,还要多谢你。方才那是什么功夫?”
影七答道:“是导气之术,可以稍稍理顺阴阳之气。”
刘瞻从心绪涌动间回过神来,白着脸对他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方才说得错了,看来这应当叫做“导气”之交才是。
第十三章
刘瞻启程之日,故交多来相送,他心中感念,一一辞别众人,登上马车。
车轮轧在青石砖上,发出连绵不断的嘎吱声响,他掀开车帘,看着驰道两侧树木摇摇晃晃地向后而去,心中一半是喜、一半是忧。
长安一别远,凉州风物新,不知此一行于他而言,最后究竟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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