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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全教三人猛可觉得手上被一股强劲无比的劲力斫制,身不由己地一齐被他扯着转了一圈。

    那一圆圈堪堪转完,猛然一声暴响,两道剑光一先一后冲上天空,在黑色苍空中有如流星飞驰,

    只见天全教主和赛哪咤洪耀天两人双手空空,而万俟真的皮索再次齐柄而断,一节节散落地上。

    徐熙彭扬了扬那支破竹剑,傲然道:“整整齐齐七十二招,如何?”

    天全教主做声不得,但是忽然之间,他呵呵大笑反问道:“如何?”话落指了指万俟真手中持着的皮索柄儿。

    破竹剑客一时还想不通,怒道:“你说什么?”哈哈大笑,天全教主道:“你说七十二招内教咱们三人兵双出手,是也不是?”破竹剑客道:“不错。”天全教主道:“咱们俩的兵双虽然离了手,但是你瞧瞧,万俟护法的皮索可仍在手中呵!”

    破竹剑客侧目一看,不禁为之气结,但他的确扬言要三人兵双撒手,万俟真的皮索虽断,但是的确并未出手,他怒道:“这样说难不成还是老夫输了么?”天全教主一言不发,来了一个默认。

    破竹剑客口上虽怒,心中也知自己着实没有料到这一层,但他实在不肯甘心,暗道:“便是算我老人家轮了,我也要辱骂这厮一顿,方解我心头之恨。”

    天全教主也是狡猾无比之人,今日与破竹剑客一战,当真是打得他骇然心惊,心知为今之计只得见好收场,莫要惹得这老儿真火了,那可是大大不妙。

    方才一场大战,无暇顾及其他,这时他一动脑筋,心中已明白了一半,暗道:“这老儿没头没脑跑来就要找咱们厮杀,乔汝安虽曾和我动过一次手,可是一点亏也没有吃着呀,我瞧必是有人从中挑拨——”

    他一念及此,便装着怒气勃勃地道:“姓徐的,咱们敬你是前辈,这才恭恭敬敬的。你却不分青红皇白上来便胡打一通,莫说咱们并没有迷毫为难姓乔的,便是真的有,凭我天全教还不敢认么?你如此无理取闹,这笔帐将来总是要算一算的——”

    他这番明为怒言,其实旨在解释他并没为难乔汝安,只是经他这张利口一说,倒显得既不卑下又不吃瘪,委实面面俱到。

    那知破竹剑客此刻正在思索一两句尖酸刻薄的骂人话,天全教主这番话,听在耳中,却不曾细加思索。

    蛇形令主等了一会不见反应,正要再来一套说辞。

    破竹剑客忽然面露一迷得色,原来他想到骂人佳句,当下张口就骂道:“咦,你们这几人怎么还没有自刎?”

    天全教主见他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不禁一怔。

    破竹剑客这句话原是一个楔子,接着便开始滔滔不绝地骂道:“想当年华中独脚大盗甘凉干了采花的勾当,被天下英雄逼在九华山顶,独门兵双五有轮被人扯脱了手。他无颜见授他五有轮的师父,便引颈自刎,想那甘凉虽是个采花贼,却也知道兵双乃是练武人的命根于;还有|”

    他恶了一把口水,继续道:“还有,我老人家从郑州过的时候,就亲眼看到一个地头蛇吃十几个无赖按在地上打,他也不怎么,但是别人把他兵殁夺去之后,他便一头撞死墙上,可叹啊可叹,堂黛个天全教主,竟连采花贼、地头蛇都不如”

    天全教主听他讲了半天,原来竟是说出这么一篇话来,当下不禁作声不得。

    洪耀天却冷笑道:“那采花贼、地头蛇便死一百一千又打什么紧,只是我洪耀天若是一死,那岂不让你徐老儿横有天下了么?”咦了一声,破竹剑客连赞道:“你这厮口齿不错,不错”破竹剑客大骂了一场后,只觉周身无一个毛孔不舒畅,心中一定,就想到方才天全教主

    他把前后因果细细想了一遍,当下心中雪亮,暗暗跌足道:“糟啦,这回给那五个糟老头要足啦,这个场面可非找回来不可!”

    但他脸上仍然露出无比得意之色,指着天全教三人大骂道:“人无廉耻,猪狗不如,我老人家也懒得同你多说,异日有缘,当得再教训你等一顿。”

    他胡言乱语一番,斗然拔起身形,足不点地去了,众人只觉一阵风起,东海珍珠岛主的身形已是无影无踪。

    天全教主是个极端神秘的人,就连洪耀天、万俟真等人都不知道他的底细,创教以来仗着武功高绝,行踪谵秘,在武林中已造成了令人谈而色变的秘密组织。

    今日三大高手联合之下一亮然栽了这大的一个跟头,若非万俟真那根皮索柄儿,便把天全教的前途全葬在徐熙彭手中。

    天全教主望着破竹剑客踪影消失的地方,喃喃道:“看来只有师父来对付这老儿了

    万俟真才在紧急中不服从教主之命,以为此刻教主必然发怒,那知教主只淡淡笑了笑道:“这老儿少说也是九十以上的高龄了,那身功力是不必谈了。”对于方才之事竟是提也不提。

    洪耀天故意道:“方才若是万俟护法及时施出班禅掌的话,也许”

    天全教主忙岔开道:“今日之事,只有咱们三人知晓,那徐熙彭是前辈高人,我瞧他绝不会提,咱们也不要再提啦。”

    他仰首望了望天,已是半明了,灰白的晨光,看来是个阴雨的天气。

    他想了一想,忽然从凄中掏出一个锦囊来,交在洪耀天手中道:“我先走一步,你们招呼一下天门鸵的兄弟,就赶快到大难滩去,然彷依计有事。”

    万俟真浓眉一扬,洪耀天惊道:“大难滩?”

    点了点头,天全教主道:“不错”刷的一声,全身黑衫的天全教主已在三丈之外,

    口口口口口口

    在一个极险峻的山峰上,盘旋着一条羊肠小道,两旁古木参天,长草掩膝,平时就是骄阳烈烈,也见不到多少阳光,何况是一这风雨晦暗之日,更显得阴沉怕人,也难怪有空山少人迹之叹了。

    雨儿无声无息地落到地上、树上,也落到了两个正在赶路的人的身上。如此高山,又是风雨阴晦的当头,怎会有人有色匆匆,而拣这样荒僻已极的羊肠小径呢。

    这两个人都是年老的,但他们步伐却出入意料的强劲,他们仿佛是有无限心事,也好像是喜于沉默,两个人都默默地不言不语。

    良久,他们仍在放步奔着。

    忽然,其中长得比较瘦削的一个说话了,他抬起头看看天空,皱皱眉头,咧着嘴苦笑道:“这雨来得真不是时候。”

    他这话仿佛是对自己说一样,连同有的那老儿一眼都不看,而另外那人却也不理会,只是轻轻地嗤了一声。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两个老儿是同床异梦的,他们心中是有着极深的介蒂存在,要不然一路上谈谈话,也可减去几分跋涉中的无聊与沉闷。

    原先那人脚下并没因说话而放松,他们并肩奔着,要不是因着这蜿躯的道路所阻碍,他的速度似可加倍。

    但现下他们那份速度,已可使山猴瞠目了。

    那人微咳了一声,又道:“我说万俟兄,你看仇摩那厮真个死了没有?”原来他们是天全教的左右两大护法,万俟真和洪耀天!

    万俟真最讨厌别人没三没四地乱搭腔,但现下自己屈居天全教中,也不得不数衍洪耀天几句。

    他无声无息地又跨前了两步,方才微捻长须道:“洪老大,生死有命成事在天,你我又那能知道?”

    听了心中一噤,洪耀天更奇怪“天台魔君”何时有了这种滑极的思想,但他本来并不是想多讨论仇摩的问题,因此他迅即接口道:“万俟兄,你我为这天全教拼老命,到底是为什么事?真是倒了八辈子楣,还要听命于那青年小子。”

    微微用眼角瞄了他一眼,万俟真平静地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反正我给他卖三年命就是了。”

    干笑了两声,洪耀天进一步地试探道:“我洪某人也算栽到家了,当年岳麓山一仗,竟败给那怪物,害得我如今要拼掉老命,哈哈,那知道万俟兄这等鼎鼎大名的人物,也会受了那老儿的暗算,上了这么一个大当,哈哈!”

    万俟真闻言大怒,心头涌起一股怒火,但他为人城府极深,又岂会显露出来。他张开嘴,猛吸了两口气,那冰凉的冷气加上小雨珠儿,使他的喉头有一阵清凉的感觉,因此,他方才能克制住自己。

    他冷笑了一声道:“洪兄可能是受了那人的暗算,但我万俟真可是技不如人,当年居庸关上受挫,那人可没要什么诡计!”

    洪耀天闻言,老脸飞红,心中更加对万俟真不满,只因洪耀天也是一派宗主,就是为人比较阴鸷,但他那有自知之明?

    他总觉得万俟真处处在笑落自己。

    他扬声道:“万俟兄说得客气,但术业有专攻,当欠,那人在掌上取胜,焉知老兄兵器上的造诣不如人啦!”

    万俟真明知他在试探自己的心意,也可能是教主叫他来试的,但平素极为自负,上次居庸关之役,他轮得并,不甘心,但他极重信义,言出如山,要不然以堂堂藏派宗师的身分,怎肯屈居天全教护法的地位?

    说老实话,他对天全教的有些作为,非常看不上眼,但他都隐忍着不说,他心中早就有了计议。

    他想:“你们怎地胡作非为,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到时候犯到我老儿,我万俟真就不客气,通通给你来个总清算。”

    但他也知道天全教中的能手也不少,自己虽不惧他们,但给他们知道了自己的打算,总是麻烦。

    因此,他更讨厌洪耀天,因为洪耀天最喜揭发人家阴私。

    因此,他冷冷地回答道:“洪兄真会说笑话,会家早就心会神通,真力无往而不利,那分什么拳、剑之流?洪兄太看重我万俟真了。”

    洪耀天又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

    洪耀天这人工于心计,他倒不是存心为天全教拼命,他对万俟真的仇恨,纯是出于万俟真的高傲和孤僻。

    洪耀天何等老江湖,加以天性就心眼儿密,他早就看出万俟真对天全教有所不满。要不然,上次大战慕天雕和乔汝安的时候,万俟真怎会临时抽了后腿?

    但他就是天生的一副老脸皮,笑骂随君为之,他被万俟真这顿抢白,照理说,以他的身分,早就应该拂袖而去,岂肯再以笑脸对人?

    但他也有打算,他想:上次你会塌我的台,下次我也抽你的腿,反正我洪耀天决不会给你占了便宜就是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于是,他想到得意之处,仿佛已见到万俟真丧身在他的剑下,于是,他跪笑了一声。

    虽然他的笑声是如此的轻微,但万俟真何等精明,他闻声暗暗纳闷,因为,洪耀天耍笑也应该是怒极而笑,但这笑声是得意之极的,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名堂?

    于是,万俟真暗自警惕,以后可要分外提防洪耀天一着。

    转变话题洪耀天道:“这次教主大概又有什么计谋了。”

    神色之间,颇有些念念,万俟真道:“那小子不当我们作自己人,管他如何?”

    洪耀天心中暗喜,因为万俟真这话,充分显示出他对蛇形令主的不满,而他想报万俟真之仇,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捻捻自己的山羊须,洪耀天道:“他给我们的锦囊,要到当地才能打开来看,真是岂有此理,难道我洪某人会出卖他不成?”

    万俟真心中暗道:“难说。”但他嘴里却随口应道:“反正咱们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但他心中对蛇形令主的武功,却也非常忌讳。

    洪耀天道:“嘿!我看老兄有非常之志啦!”

    万俟真闻言,正中自己的心病,不由一惊,但他迅速悟到,此时自己绝不可沉默,他猛地转身,佯怒道:“洪兄,这话怎么说,可要说明白些。”

    双掌一错,洪耀天想退身而又不好意思退,他不料万俟真反目的如此之快,不由十分狼狈。

    脑海中迅速起了一个念头,万俟真想道:“反正地处荒山,把这讨厌的瘦皮猴干掉算了。”

    洪跃天的动作比他更快,他双掌迅速由交错而变为微揖,他略略施礼道:“不料老兄为人如此严肃方才不过一句戏言,尚请见谅三了。”

    他这话不亢不卑,虽是道歉,其实是说万俟真开不起玩笑。洪耀天也是一派宗师,能说这些台面话已很难得了。

    况且万俟真为人虽是孤僻,但却十分耿直,所以当年只肯单斗慕天雕,而不以群殿取胜。

    因此,他虽是十分嫌恶洪耀天的为人,现下也并不愿意杀之无名,况月,洪耀天的功力,也是顶尖儿,他虽是自负,也不敢轻估对方。因此,他乘机下台道:“洪兄,我万俟真就是这付直板直眼,今后尚请多多包涵。”

    这话不啻是说:“下次少开玩笑。”

    洪耀天虽是难堪,他倒也不在乎。

    但他已吓出一手掌的冷汗,只因他功力虽高,但若万俟真方才猝然出手,在如此贴身的距离之下,他是必无幸免之理。

    他暗自警戒,奔了半晌,忙笑道:“万俟兄,我走得乏了。”话落放慢了脚步。

    万俟真知他怕自己暗算他,而万俟真却有傲然之气,他根本不怕洪耀天在背后暗算,因此,蛔一然地笑了一笑,双袖背在背后,大步地往前走去。

    洪耀天迅邹与他差了一步,他瞪着万俟真的背部,心中起了一个恶毒的念头,他想乘势解决掉万俟真,他知道如此相处下去,对两人来说都是别扭,反正总要有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他怕惊动万俟真,便故意高声吟诗,以减弱衣袖拍出的掌风声,只听他唱道:

    “十载飘然尘嚣外,

    博前自兽自为酬,

    秋山春雨闲吟处,

    侨偏江南烟雨楼。”

    其声岛绝,入耳惊心。而他双掌缓缓向前拍出,他恐万俟真察觉,虽有吟哦之声为掩饰,但也不敢太急切。

    洪耀天猛勒自己力道,完全聚蓄在双掌之上,只要贴近万俟真背后三尺之内,便往前一翻一拍,万俟真就绝无侥幸全命之理了。

    洪耀天生平不下万余战,缺德事也做了不少,但他平日再是郑重其事,也不如今日这样战战兢兢。

    他正念完最后一字,双掌也递到万俟真背后三尺之处。

    忽然,他发觉万俟真反背着的双袖,迅速鼓涨起来,好像里面有一股激烈的气流在鼓荡着。

    洪耀天大惊,一这是“藏派班禅掌”练到顶峰时的罡气!他知道万俟真是有所准备的了。

    洪耀天大为踌躇,不知一这掌是拍出去好,还是不声不响地收回来?真是进退维谷,十分狼狈。

    他猛听得万俟真哈哈大笑,笑声悚悚震耳,直把作贼心虚的洪耀天吓得几乎心胆俱裂。笑声方止,而那衣袖已鼓得像个圆球,在衣袖开口处,隐隐约约地有一股气流排出。万俟真头也不回,大声道:“洪兄方才吟得好诗,‘秋山春雨闲吟酬’端的是合于目下的情景啦!这杜牧的名句,尚有一截是”

    正苦于收手不回,洪耀天闻言忙笑道:“万俟兄见笑了,那下一截是——”他怕万俟多问,忙吟道:

    “李白题诗水西寺,

    古木回岩楼阁风。

    半醒半醉游三日,

    红白花开山雨中。”

    一这次的声音就不如上次了,有些不自在。

    洪耀天双掌在吟声掩护之下,又安然撤回。

    忽地冷冷笑了一声,刀俟真道:“幸好还有一截。”洪耀天双掌忙交错胸前,他以为自己不免为万俟真所发觉,他暗暗懊悔方才的鲁莽。

    但那知万俟真却又说下去道:“要不然这些红白花儿岂不是枉自迎风招展了么?”话落,右手往路旁一指。

    此时的袖儿又恢复了原状,洪耀天方才舒过一口气。

    他顺着万俟真的手往路旁一看,原来自己已不知何时奔到了山脚之下。而雨儿也早就停了。

    春天的山区,尤其是在雨后,更使人有着清凉的感觉。但这两个武功绝顶的高手心中,却孕育着另一股令人心寒的凉意。

    口口口口口口

    “大难之滩,险甲天下!”这八个字在慕天雕的脑海中不断响着。

    他站在滩旁大石上,眺望着滩中孤峰

    慕天雕怔怔的注视着远处,忽然,劲风中,他听到了一迷衣带掠过之声,他本能地往左近的大石后扑去。

    大石是在一个峰峦之上,而峰峦之不是一片笔直的悬崖,崖下环谷一带,是一片黄沙,在这陡峭的峰峦上,大石遍布,偶然有丛丛树木,但也带上了几分黄砂之色,而且因为劲风的关系,树枝都是顺势而生,指向谷外。

    慕天雕处身之处,是一片乱石,大的约有两三个人这么高,小的也有半人高,这些石头因积年累月为风砂所苦,有的竟被削成了各种奇特的形状。

    此时在乱石阵的那一头,悄悄的出现了一个人,这人似十分熟悉地形,无声无息地在乱石之间漫有着。

    慕天雕因他离身并不太远,反而不能探首窥视。

    他躲在石头背后,只听那人喃喃地道:“大难之滩,唉,大难之滩!”

    这声音他是何等熟悉,他的内心仿佛离群已久的孤雁,初见同群之时的那份喜悦,他从石背后曜起,故意吓唬他道:“哇”

    慕天雕只见他背朝着自己,两手放在额上,兀自眺望大难滩,山风吹在他的身上,把一身长服吹得飘飘欲飞。

    那人间声一怔,缓缓放下手来,然后迅速地转过身来,慕天雕一见,果然不出所料,是岑大哥。

    岑谦见到慕天雕,初是一阵惊愕之色,继而迅速转为悲愤的神情,他上前抱住慕天雕,大哭道:“二弟,三弟他”

    慕天雕正要问及仇摩的下落,闻言反而说不出话来。

    他意味到仇摩已遭不幸,他又惊又怒,更是悲痛,强自忍着眼泪问道:“大哥,是怎么回事?”

    勉强止住了哭声,岑谦道:“上次你去打水,那料到一去不回。”

    慕天雕歉然了,他点点头道:“我遇到了师父,一时太高兴了,便忘了你们还在等我,后来”

    他觉得五雄相救师徒之事,还是不提的好,但慕天雕又不惯于说谎,因此竟呐呐地接不上口了。

    幸而此时岑谦也是极激动的样子,根本没听清楚他的话,只是茫然地对慕天雕说道:“我和仇三弟两个懒懒地躺在山石上哂阳光那天,天气真是好极了,三弟随手摘下一枝花儿,慢慢地哼山歌,但我变起仓促——”

    觉得心中有一股极强烈的热流,莫名其妙旋转着,慕天雕大叫道:“是谁害了仇三弟?是谁害了仇三弟?”

    他想哭,但是方才的泪水化为悲愤了。

    怔怔的望着黄沙滚滚,鬼哭神号的大难滩,岑谦低声道:“我正闭上双眼,忽然觉得三弟用手推推我。

    我忙睁眼一瞧,见他平时那付潇洒的脸容,忽然变成非常严肃,我知道一定有了重大的变化。

    他用食指撮口,叫我不要出声,然后又用手指指山下,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静悄悄地出现了两点人影二垣两个人的功力之高,真是罕见,不过片刻工夫,便已到了山脚下。

    我看得确切,这两人不是天全教的‘天台魔君’万俟真和‘赛哪咤’洪耀天么,我看看仇三弟,三弟也看看我,我们都没说话。”

    慕天雕凝神静听,虽然他知道仇三弟已遭了不幸,但他有一种天真的想法,这是每个人都有的,那就是希望原来听错了。

    岑谦的声音渐渐地变为平和了,而且鸣咽之声也慢慢地减少了,他用仿佛是局外人的口气,把当时的事实说了一遍。

    虽然是如此,但是多少从他的话中可知,他仍是有些语无伦次的,而且也讲得急切了一点。

    这是因为:他们异姓兄弟相处虽短,尤其是岑谦时常独有,但他们是练武者,大多数的武士都是性情中人。

    他说:“我们只听得当两人自那山上走过时,洪耀天尖声笑道:‘万俟兄,这次有那姓安的好看了,看我洪耀天不剥他父子俩的皮,抽他父子俩的筋才怪。”

    万俟真也哈哈大笑道:‘洪兄说得对,谁要他和我们天全教作对,好小子,哼!今年立春他们不是要来个直捣黄龙么?’

    ‘我也曾耳闻这事,但怪的是,立春早已过去了,而快甘两省的武林并未有大规模的有动。”

    洪耀天洋洋得意道:‘安复言这老东西只会说大话,北五省的总瓢把‘追云剑客’侯老鬼得了重病。

    伏波堡姜百森又忙着和五雄及教主在百花生日的黄鹤楼之约,八大宗派中一半正在拼命想破解上次离奇的武林大会之迷,那有空管这档子事,因此那安老头就麻了瓜子,按兵不动啦!’

    恍然大悟,万俟真道:‘怪不得没了下文,原来如此。不过,教主也对,今日把他们父子俩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今后也省得看了就讨厌。”

    他们这一唱一和,已自走过了我和三弟伏身的崖下,慕二弟,你我素来钦佩陇西大豪的威风,焉能坐视他们父子含冤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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